易多言装睡的同时竖着耳朵,心里有点小庆幸。
他并没有听见开门人进来的脚步声,那人似乎只在门口张望观察,半晌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没醒。”
关门声响起后,易多言又屏息几十秒,直到确保人已经离去,而不是炸离。他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心跳声已掩饰不住内心的仓惶。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差错,那人是姚淮。
他们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易多言觉得自己还算皮光水滑,剥皮都不用磨刀。他打了个冷津津的寒颤,忙不迭穿好鞋,也不敢走门,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推开条细缝,观察一会,才敢彻底推开。
左手没什么力,右手还是可以的,留置针不影响使手臂用力,大不了拔了一了百了。易多言活动手脚,翻了出去。
这是一栋大约三四层楼高的别墅,外表却是典型的小洋楼风,有干草丛生的小花坛和各种凸起的装饰,非常方便攀上爬下。
向下不便,易多言小心向左移,踩着一块凸出的云纹石雕艰难移动。只有脚前掌能着力,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用右手死死扣着墙壁,埋进血管内的针头因动作进得更深,开始刺痛,针眼处渗血,殷红的血丝一点点在留置针贴下蔓延。
易多言移动过了两扇窗户,没能找到平安下去的路,他只能更进一步地冒险。
两层楼的高度,铺着绿油油的草坪,摔不死。易多言看着也不头晕眼花,掂量掂量自己满身硬骨头,咬紧牙关,准备尝试下移。
呼啦一声,他钻出来的窗户二度被推开,姚淮悠然探出半个身子,迷离的目光在壁虎一般的易多言身上聚焦。
易多言发誓他看见姚淮松了口气。
姚淮懒懒散散地一只手托腮,手肘支在窗台上:“自己回来还是我准备救生气垫,你也可以挂在那里,反正挂不了多久。”
“……”易多言满脑袋都是一只蝉蜕似的干尸多多挂在墙上,风一吹,摇摇欲坠,偏偏倔强的岿然不动。
好看不吃眼前亏,易多言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是一只识时务的多多。
易多言全程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磨磨蹭蹭地原路返回。
他漫不经心与马大哈,总有人会买单。
姚淮全程揪心,三番五次想让他别动,等自己准备好救生气垫,但转念一想凭什么。如果易多言失足跌落,他一定扑过去给他垫着,但他也想易多言吃点苦头,最好是主动求上他,
甚至在易多言靠近时,姚潜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伸出双臂,避开伤口的同时,一把把他拽进来。
“你左手手腕骨裂,可能还有脑震荡,等会再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姚淮面无表情地看着易多言一屁股坐在床上,别墅里只有护士没医生。他是来送饭的,之前开门时,那对纤长的睫毛忽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