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调了个闹钟刚睡醒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小小的,软糯糯:“爸爸。”
一直担心孩子不习惯十多年来突然改口,袁教练一般只听见孩子叫袁叔叔,也觉得无所谓。
这么措不及防地一喊,倒是把袁教练吓得怔住了好久。
“你喊什么?”
小家伙似乎发现他的体型抱住袁教练着实有点勉强,于是只好改为抱手臂,迷迷糊糊地把小脸靠在袁教练的背上:“爸爸。不怪你。”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每天昼夜都需要工作,也不是因为你才让我生这种病的。
所以不怪你。
月光撒落在这一对父子身上,似乎给两个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小家伙困倦到极致已经靠着袁教练再次沉沉睡去的,眼皮底下是难掩的黑色眼圈。
而袁教练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敢扭过身,也不敢侧头看一眼孩子,多日的情绪因为孩子的安慰溃于蚁穴。
这孩子承受得太多,因为在乎得多了,才会敏感,因为在乎得多了,他才会害怕。
这么多年的压抑,又怎么会让他这么快的释怀呢。他分明是憋着自己,憋坏了都不说。
臭小子憋就憋吧,还喊什么爸爸,惹得他不忍下手拉开他。
都说男人流血不流泪。
袁教练想:去他妈的吧。这是我儿子,为儿子流泪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十多岁的袁教练在那里站了十几分钟,哭得跟个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