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年的压岁钱,我上交一部分,偷藏一部分,喜欢上跳舞之后正好派上了用场。我自己报了舞蹈班,被她发现之后,我只要在家里练舞,她就**阳怪气地嘲讽我“跳得什么东西,烂得要死”。所幸我和舞室的教练们混得不错,她们出去路演也会捎上我,这才让我遇到了简峻熙。

我记得那天我补完课,匆匆忙忙地赶去和舞室的人汇合,时间很紧,我穿着一身被同班同学写满了字迹的校服就直接上了,混在满是俊男靓女的舞团里,显得极其不讲究,但也格外显眼。

跳完之后忽然就有人找我搭话,那人穿得挺休闲,但举手投足间却很有风度,正是简峻熙。他简单地向我说明了来意,我震惊得不行,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活的星探,擦去鼻尖的汗不太确定地问:“……我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他说,“毕竟你穿着校服,都能跳得这么好看。”

这句肯定,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意义非凡。

本来跟我谈妥之后,简峻熙已把我签约的事交给公司其他人去做,但我是未成年人,签约需要监护人的同意,而我父母一如既往地跟我过不去,简峻熙便又赶回来,亲自去跟我父母谈。

谈话的内容我已记得不太清晰,但有一句话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简峻熙对我的父母说:“我会把温楚深的梦想放在心里。”

不过是一句很客套的话,我的父母大概也并不在乎我的梦想会如何,但我却听进去了。

现在回头想想当年我还真是头铁。五年多前先锋娱乐还只是个小公司呢,连个三线小明星都没有,前途一片黑暗,怎么看怎么像一条贼船。或许是因为简峻熙看上去真的很可靠很像社会上层人士,又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很想赶紧逃出那个窒息的环境吧,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跟他走了。

他带我走那会儿,我还以为他顶多就是公司的经纪人而已,毕竟谁能想到CEO会亲自来签一个练习生呢。

简峻熙的人生比我长了一截,在我眼里他是个可靠的大人。对于被一群不可靠的大人养大的我而言,他是个很稀有的存在。他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对他充满了兴趣,也因为不知者无畏,在我们北上的路上,我偶尔也会闹一闹他。也不知道那时他是无奈还是不屑于和我这么个小孩子生气,对我总是很包容。

我们往北京去的那段路程,即便是现在回头想来,也是我人生中格外静好的回忆。简峻熙不急,我也不急,我们坐着绿皮车悠哉地向北去,花了十几个小时,听车里的众生百态,看车窗外广袤的梯田。

火车刚发动没多久的时候,简峻熙望着车外,说他觉得绿皮车行驶时的声音特别浪漫。

我瘪了瘪嘴说:“听久了就不浪漫了,还很吵。”

简峻熙便笑着说他是第一次坐绿皮车。

于是我便更加确定他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