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已经被施工队破坏成了一片难以辨认出原样的废墟,林 把有母亲照片的石块扒出来,勉强立在这片废墟上。
他像每年母亲的忌日一样,对着已经不存在了的墓碑坐着,墓碑前有两瓶酒,林 一瓶,母亲一瓶。
吴霁心走过去,弯下腰来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肩。
林 以为是城建局的工作人员来找麻烦了,惊慌地回头去看,却透过眼泪看到了吴霁心模糊的脸。
“妈的,都出现幻觉了。”林 骂了自己一句。
吴霁心坐下来,和林 齐平,用自己最轻的力道把林 拉向自己怀里,让他的额头贴着自己的胸膛。
“不是幻觉,我来找你了。”
林 愣住了,在额头触碰到吴霁心温热的胸膛时才敢相信,吴霁心真的来找他了。
“你,你不是在出差吗?”
“请了假。”
林 不想再刨根问底了,他太累了,只想好好哭一场。
他之前一直忍着没哭,一个人哭给谁看呢,此刻却再也忍不住了,埋在吴霁心胸口小声呜咽起来。
林 的眼泪很快在他的衣服上浸出一大批痕迹,吴霁心抱着他的脑袋,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水迹想,林 这些年自己吞下的眼泪是不是能化成一片大海呢。
一个大男人,在一片因为改建而一片狼藉的墓地里,抱着小了自己快十岁的的男孩哭得昏天黑地,多荒诞的画面。
“哥这次真的没有妈妈了,哥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哭着,口齿不清地说着话。
吴霁心觉得自己全部的骨头被掰断碾碎,血、肉、筋被搅烂成泥,心脏被连着血管一并拔出身体再榨成汁液,也只能疼到这样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