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添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就算红头发的话刺耳到韩潇想割了对方的舌头,戳破自己的耳膜,可是那些话,还是毫无防备的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那么美好的时添,那个红头发怎么敢这么说。
“时国栋说的没错,我已经烂入了骨髓。”时添的声音有些缥缈,韩潇温暖的怀抱,让他有些舍不得放手,可是不舍得又能怎么办?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吗?
地狱有他一个就够了。
“没有,没有,添哥,没有,那个杂碎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韩潇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抱着时添的手就像是抱着一团空气,很虚无,很缥缈。
时添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他怎么能这么说?
韩潇的手越收越紧,好像只要紧紧抱着怀里的这个人,才有实感。
时添有些尖的下巴抵在韩潇的肩膀上,就算隔着羽绒服,他也能感觉到。
时添瘦了,瘦太多了。
“潇哥,离我远远的好不好?”时添说,他微微侧头,呼吸喷洒在韩潇的耳边。
可是韩潇耳里只有时添的那句“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要离你远远的?
凭什么要离你远远的?
韩潇想也不想,一把将时添推开,双手抱着他的头,朝他的唇狠狠的撞了上去。
力度重的磕的牙疼,两人嘴里都是血腥味,时添一直有些无神的眼里这才恢复点光亮,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韩潇,他的眉狠狠的皱着,脸上带着惩罚式的凶狠。
唇间的触感却又像是一条毒蛇,盘蜒在他心间,舍不得放,却又不得不放,很煎熬,特别煎熬。
这样美好的韩潇,他怎么能拉他一起下地狱呢?
他应该活在阳光之下,在鲜花盛开之地漫步其中,就像是那天在满山都是小野菊里放声大喊,高兴的随时都能展翅飞翔。
韩潇慢慢远离了时添的唇,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就像捧着绝世珍宝一样,轻轻擦掉他嘴边的血,说,“时添,我可能一直没跟你说过,”
时添垂着眸子,隐约觉得那句话可能是自己期待的,却又拒绝的,他低声道:“别说。”
他想把自己缩进壳里,不问世事,就这样烂下去,活下去,苟延残喘的。
“添哥……”韩潇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以前我就说过,不论有什么,你都跟我说,不管你扛不扛的了,我都想跟你一起扛。”
韩潇这句话很轻,可却狠狠的砸在时添的心上,让他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一起扛”这样的话从来都没人跟他说过。
他觉得,自己不论面对什么,都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而遇上韩潇,是他从未想过的。
韩潇于他来说是一束光,虽渴求,却不敢想,所以在野菊山那次,他在踏出一步后选择了远离。
而这差不多三个月的远离,让他更是跌入了深渊,无止境的责骂,羞辱一股脑的朝他扑了上来,他以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潇哥……”时添缓缓的伸出了手,回抱着韩潇。
韩潇心中一震,却不过三秒的时间,时添推开了他。
韩潇:……
“回去吧,下雪了!”时添说,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转身就朝远处他停着的那辆车走去。
他瘦了非常多,风吹的他的衣服都往里凹下去了一块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