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疯似癫般痴笑,却泪如雨下,打湿她一头青丝,七儿手中的长剑止不住地颤抖,他眼底红似滴血,他艰难开口:“善为大善。”
洛染眸子太过清澈,似乎早已看透了他,嘴角依旧在笑,却是清冷无比:“那你在等什么?杀了我啊!”
七儿久久不动,却是额头青筋暴起,似乎被她逼到无路可走,她又说:
“何为善?何为恶?你当真分得清吗?万物所向便是善吗?”
她突然凑近他,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他手中的长剑猝不及防收回,却依旧划伤她脖颈间,一道血痕止不住地泛出血,他□□着指尖,却听着她异样地说:
“你的本源之力是不是越来越弱了?”
七儿陡然睁大了眼睛,他声音早已因为情绪变得沙哑:“你如何得知?”却在下一刻消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似突然颓废,经不住打击地后退一步,眼底皆是不敢置信。
“哈哈哈!”
洛染笑得花枝乱颤,她伸出素手指向他,笑得十分张狂却又万分凄凉:“数百万年前,我就告诉你!你错了!可你不信我,不信我!哈哈哈!”
“你忘了吗?我是天地万物之恶!若是万物所念皆为善念,我早已不复存在,若是万物善念大过恶念,数百万年前,我不曾还手,你又怎会奈何不了我?哈哈!可笑!你竟然连这点都参不透!”
七儿双手抱头,似是无法接受真相,崩溃地仰头长叹,茫茫空间在那一瞬间崩溃、化为碎片,最后全成虚无。
七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纤细素手,他微怔然地抬起头,眼底崩溃的情绪还未散去,只那样愣愣地看着她,他甚至能感觉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洛染歪着头,见他望过来,扬起一抹笑,天真懵懂,可是手下动作却没有一丝留情,指尖白雾蔓延,在他身体内肆虐破坏。
见他脸上渐渐蔓延上痛苦,洛染弯了弯眼睫,一派纯真无邪,又透着说不清的风情的残忍,她似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数百万年改变得太多了,你居然会手下留情?若是当年,哪怕你知道你错了,也不会有一分犹豫。”
“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了,你怎么还奢求着我会手下留情呢?”
“这数百万年来,我承受的痛苦总该要偿还的!”
七儿嘴角流下一丝透明血迹,他眼底闪过万千情绪,其中愧疚居然会占多,洛染觉得可笑,她眉目一冷,本源之力全出,他不作反抗,只轻扯开嘴角,似要问她什么,却被她挡住: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她眼底一抹嫌恶不加丝毫掩饰,七儿身边气息就在那一瞬间彻底萎靡,只一刹那,七儿身影如影涣散不见。
洛染闭眼再睁开,眼底似闪过一丝白光,她能感觉到自己本源之力多了些什么,她不是七儿,天地初,善恶本一体,又岂是那么轻易可以分割的?
他们本就最先诞生于世间,只是那时他们有两个意识,而现在,只有她!
洛染一身白色罗衣裙,腾空而立,她似在平地一般迈出一步,刹那间,这片天地间似多了些许法则,渐渐白雾扩散,竟又形成一方空间。
她只是坐在高台上,细白的双腿乱晃着,这是她作为洛染时最爱的动作,她能轻易感觉到三千天道的微颤和丝丝恐惧,她歪了歪头,眼底似乎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呆了多久,这里只有白雾在陪着她。
白雾凝实成一头白虎形状,趴俯在她身后,她向后斜靠,眼底迷茫一消而散,她轻轻闭上眸子,眼睫微颤,又漫不经心地撩开眼皮,似随意与白雾闲聊,又似一人自言自语:
“……反倒是无聊了,我们去玩,好不好?”
“去哪儿玩呢?”
“三千小世界如何?每个世界走上几遭,总能打发时间的。”
三千天道似乎能听到她的话,都似乎有一丝□□,她仿若感觉不到一样,依旧自言自语道:
“那便去看看吧。”
白雾凝成的白虎动了动,似乎在应和她一样,与她一起消失在这方空间,从此三千世界中时而就会多了一位名叫洛染的人,她似乎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七儿罢了,也没了那如影随形的疼痛。
三千世界,总会有让她停下来的地方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