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身上带着宋时熠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气，还有一股独特的能令人平静的气息, 他目光从少年精致的侧脸上扫过, 瓷娃娃似的在教室的日光灯下像是在发光, 宋时熠笔尖一顿晃了下神, 但烦躁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他动动笔，漫不经心地算着题：“嗯。”

简宁又瞥了一眼讲台，见数学老师还在孜孜不倦地灌着鸡汤, 颇为好奇地问：“你今年怎么过年啊？”

他打听消息的渠道还是有的, 也知道宋俊阳那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元旦之前就要动身去燕京, 那宋时熠显然就不能和他们一起过年了。

他也不希望宋时熠和宋俊阳一起过年，往年还能顾着微薄的父子情分能表面和谐, 然而今年他们已经明确地撕破了脸，怎么也不可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

宋时熠写题的思路又被打断，他垂着眼目光幽深,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开口道：“不知道，还没想好。”

他语气淡的仿佛这个问题与自己无关。

“什么叫不知道？”简宁觉得奇怪，“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宋时熠：“基本上都是在姨妈家过年的。”

杨瑜还在世的时候，宋俊阳大部分时候过年都很忙碌，没空回来，她就会带着他去姜家过年。有几年宋俊阳过年的时候回了家，杨瑜也会把他送去姜家，好给他们夫妻留二人世界。

杨瑜走了以后，宋俊阳也曾经关心过他，但在知道他不仅成绩一团糟而且还到处惹事以后，也就懒得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那时候宋时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姜家度过的，新年也不例外。

直到赵月音刚和宋俊阳在一起那年，把宋时熠喊回家里过年，然而父子俩一个言辞讥讽，一个漠不关心，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

从那以后，赵月音也不好意思再将他们俩强行聚在一起。

乍一听到宋时熠的回答，简宁心头一抽：“今年不去了吗？”

“今年成年了，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了。”宋时熠垂下眼，半真半假地道。

简宁盯着他浓密又卷翘的睫毛看了一会，心里痒痒的，提议道：“要不来我家吧？我爸妈一定挺开心的。”

宋时熠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眼里划过一丝精明：“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啊，我妈应该还挺喜欢你的。”简宁小心眼地低头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抱怨道，“之前我告诉她我们在谈恋爱以后，她天天让我把你带回去。”

宋时熠听他抱怨的语气，好笑地拿腿撞了一下他的腿，故作怨念道：“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很见不得人吗？”

“啊？”简宁一懵，着急忙慌地解释，“我那是……那是……”

见少年急得说不出话，宋时熠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一点。

简宁很快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耍我？”

讲台前的数学老师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简宁，下课来我这一趟。”

突然被点名的简宁：“？”

“好的。”他咬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