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前,他俩都是小伙子的时候,都未曾想过要去主题公园玩一次:一来是因为那时不兴这个,二来也是因为他们出生在小地方,生活得又紧紧巴巴的。
可如今他们都已经三十好几,倒也没必要跟这个风吧?周景辞在心里寻思着。
魏骁跃跃欲试,“你看,摩天轮,跳楼机,过山车,都没坐过吧?”
周景辞眼神中充满迷惑,一时搞不明白魏骁究竟是怎么想的。
魏骁将他拥在怀里,“景辞,去逛逛吧,你看,多有意思啊。”
周景辞对魏骁的幺蛾子很无奈,却也没推辞,只说,“行,都听你的。”
于是,魏骁喜滋滋地买票定计划,周景辞被他搞得实在是云里雾里。
等真到了那一天,才发现,“梦想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干”,他们抵达游乐场时,已经是半上午了,好不容易排队进了门,里面却乌泱泱地全是人,项目不多,等的人却极多。
一打听才知道,可以买什么vip通道。
只不过,现在为时已晚。
魏骁下意识地看周景辞的神色,没看到不耐烦与不乐意,才小心说,“我们去坐过山车?”
周景辞笑笑,说,“好。”
寒冬腊月,冷风呼啸,两个人都要风度不要温度,只在毛衫外面套了件大衣,没过一会儿,就被冻透了,手指更像是冰棍儿一样,冰冷又僵硬。
魏骁更惨,还要在男朋友面前展现自己的体贴温柔,将脖子上柔软暖和的围巾裹在周景辞身上,口不对心地说,“没事儿景辞,哥哥不冷。”
队伍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好不容易轮到他们了,魏骁看着周景辞,认真地对他说,“景辞,不要怕,哥哥在呢。”
周景辞有点无语,又有点难为情,看了眼四下拥挤的游客,压着声音说,“怕什么怕?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坐到了过山车上。
结果魏骁这边儿,屁股刚一坐上去,人就后悔了,轨道那么长,坡又那么陡,远看还不觉,等坐上来,他心里是真的慌。
魏骁在寒风中打了个寒噤,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周景辞,却发现周景辞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戏谑。
魏骁只能把一腔退意藏在心里。他是谁?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骁,能怕区区一个小孩儿的玩意儿?
他一边想着,一边吞咽了一下,下一秒,过山车缓缓启动。
“风驰电掣”,天旋地转间,魏骁整个人都僵硬极了,他一只手抓着身上的安全带,一只手牢牢握着周景辞的手,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一颗心忽上忽下,连呼吸都费劲。
狂风用力拍打着魏骁的脸,他的表情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变得扭曲又紧绷,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他烦躁不已,可自己却连叫都叫不出。
他缩在小小的座位里,用力把头埋在周景辞的肩膀上,一动都不敢动。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甩出来了,心脏也是,有几个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被落在了过山车的顶点,而人却已经掉下来了。
这一刻,他后悔极了,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快结束吧,快结束吧,他再也不要坐过山车了。
最后,过山车停稳后,魏骁的脑子还懵懵的,他垂着头靠在周景辞的身上,浑身像冻僵了似得,紧绷而僵硬。
周景辞又四下看了一眼,实在拿魏骁没办法,深深叹了口气,拍拍魏骁的头,柔声说,“哥哥,好啦,结束啦。”
魏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慌慌张张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这边儿周景辞已经从座位上下来了。
魏骁也连忙跟着跳了下来,谁知双脚一着地,却发现腿脚都是软的,一下子扑进了周景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