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和谢瞻顾擦肩而过, 径自回房, 谢瞻顾愣了两秒,也回主卧去了。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谢瞻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想丁修的事,乱七八糟想不出个头绪。
贺池靠在床头看书,一直熬到困意袭来, 各自入睡。
贺池睡得虽晚,起得却早。
他做好早餐, 自己吃一份,给谢瞻顾留一份,然后背上书包去学校,没有打扰谢瞻顾睡觉。
到了学校,贺池直接去了天台。
他从书包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刚点燃,听到开门声, 偏头一看,是乔亦桥。
“早啊池哥。”乔亦桥笑着打招呼。
贺池说:“早。”
乔亦桥随手把书包扔桌上,坐到贺池旁边,面朝蓝天白云。
贺池把烟和打火机推到他面前,随意地问:“脸怎么了?”
乔亦桥半边脸肿成了馒头,额头上还贴着两道创可贴。
他抽出一根烟衔嘴里,熟练地点燃,抽了一口,才淡淡地说:“被乔济生打的。”
贺池有点疑惑:“你那么能打,怎么不还手?”
乔亦桥笑了笑:“我要是还手,他就会去打我妈,我妈身体不好,可抗不住他的拳打脚踢。”
贺池不擅长安慰人,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下乔亦桥的肩。
“池哥,”乔亦桥看着他,“我终于搞清楚我爷爷和你表哥有什么过节了。”
贺池沉默两秒,说:“说来听听。”
乔亦桥边吞云吐雾边说:“我妈和乔济生骗我说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其实他是因为犯了罪被判了无期徒刑,今年因为得了绝症保外就医,前不久才死在了出租屋里。”
贺池面无表情地听着。
乔亦桥接着说:“我爷爷叫乔文彬,蹲监狱之前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他把那些孤儿当成赚钱的工具,假借领养的名义把他们卖给那些狗日的戀童癖。你表哥小时候就生活在那个孤儿院,他被领养之后侥幸逃脱,在流浪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叫谢拾芳的女律师,这个女律师特别强,她收集证据、揭露黑幕、打官司,把一大票人送进了监狱,真他妈大快人心。”
虽然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个中曲折艰辛,绝没这么简单。
贺池完全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快乐的谢瞻顾,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童年,自己的那些经历和谢瞻顾相比,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好在那些不幸的遭遇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谢瞻顾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长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大人。
贺池问:“那是哪一年的事?”
“2000年前后,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咱们都还没出生呢。”乔亦桥说,“新闻里写,当时你表哥也才七八岁,他带着警察去孤儿院后山挖遇害孤儿的尸体,在法庭上讲述自己的遭遇,我看到的时候都他妈惊呆了,这心理素质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了,太牛逼了,复仇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贺池并不觉得爽,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甚至隐隐约约地疼。
他问:“你在哪儿看到的这些?”
乔亦桥说:“我在我爸妈床底下翻出一个破木箱子,里面藏着一摞已经发霉的旧报纸。这事儿当时应该闹得挺大的,报纸上的报道又多又详细,你要想看我可以拿给你。”
贺池摇头:“不用了。”
顿了顿,他问:“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你爸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