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在脑中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朦胧的片段,却足以让宋琏之心有余悸。
他梦见骆阑笙抛弃了他,牵起一个容貌模糊的人,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他拼命追赶那人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唤他名字,半点体面也不顾。可骆阑笙却置若罔闻,只冷漠地背对着他,步履不停,最后隐没在黑暗之中。
宋琏之敲起额头,试图把不愉快的面画捶出脑袋,又拍了拍侧脸,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太荒唐了,骆阑笙怎么可能不要他?
宋琏之在心中又臭骂了林侑一顿。
要不是这混蛋故意讲些捕风捉影的事,他怎么会做这么糟心的梦。
他掀开被子,低头瞧见自己一身银灰睡袍,又怔上了一阵。
昨晚喝到最后,他已经烂醉如泥,只隐约记得骆阑笙来接他,又将他抱回到房间里。
如此说来,这衣服定然是骆阑笙帮他换好的。
宋琏之面庞微热,心里却暖洋洋的,像饱满的稻穗晒足了光,充盈又踏实。
他坐在床沿,一脚踩到地板上,还没完全站起来,余光便捕捉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盒。
曾经藏在抽屉底部的东西,此刻猛不防地暴露在他眼皮底下,无处遁形。
盒子皱了大半边,表面覆着深刻扭曲的褶,可想那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宋琏之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拿过了药盒,呼吸絮乱,全身都开始战栗。
“阑..阑笙...”
莫名的恐慌攫住心律,宋琏之下意识抓过手机,飞快拨了出去,迫切地想听到骆阑笙的声音。
心跳震耳欲聋,提示音间歇性响起,每一声都敲在了他脆弱的神经上。
当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他像失语了一般,如鲠在喉。
骆阑笙并不讲话,沉默地等着他开口,宋琏之压紧了手机,却只能听见他沉促的呼吸声。
“阑笙,我...我...”
此时此刻,宋琏之才迟钝地发觉,原来他根本没有想好解释的说辞。
“什么事?”
男人终于出了声,语气淡漠,不带任何情绪,却叫宋琏之如坠冰窟。
“我...我....”
宋琏之掐皱了药盒,明明没有直面男人,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沉重得让他抬不起头。
“对不起”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汇不成连贯有序的语句,乱糟糟地涌到唇边,只吐出了这样苍白无力的三个字。
泪水浸透下睫,宋琏之咬紧嘴唇,心口的痛意在瞬间蔓延肆虐。
对方久久没有回话,既也不斥责他,也不接受他的道歉。
最后冷淡地抛出一句话,语调生硬低沉。
“我要开会了,没什么事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