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以后,他叹着气,对电话里的人柔声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曹凝握紧手中的电话:“你现在能来见我吗?或者告诉我你在哪里?”

“……”窗外下着雪,张清韵看了一眼:“现在这么冷,还是不要出门了吧,早点休息不好吗?”

“不好,如果我能安静地休息,就不会打电话给你。”曹凝呵了一口气,冷飕飕地对他说:“我现在在电话亭,很冷。”

张清韵苦笑出来:“你这样我会很难做。”

“那告诉我,你在哪里?”曹凝的嘴里不停地呵着白气,他仿佛喘不上气来,那么辛苦。

“挂了我的电话,然后回家好吗?”张清韵低声说道,几乎哀求着他。

“告诉我你在哪里,拜托了好吗?”曹凝比他更用力,声音带着哽咽。

“你真讨厌。”张清韵的心一下子卸掉了所有防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后悔没有听从助理的提议,赶上了这趟航班。

“我也觉得我很讨厌,我不喜欢这样……”曹凝用手指阻止自己往下流淌的眼泪,电话那边的人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那么想要见你,见就见吧,我哭什么我……”

他不能理解,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难过,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它按捺在心底,突然之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毁掉了所有抵抗,也冲破了所谓的理智。

“那你过来吧。”他哭成那样,张清韵的脑海中充斥着一个傻哔在电话亭里痛哭的画面,有一点好笑,又有一点难过。

曹凝得到他给的地址之后,快速地挂好电话,然后夺门而出,去开车找他去。

大冷的天,天上飘着雪花的,他脚上就蹬着一双室内棉拖鞋,踩在地面上总有一种要摔倒的感觉。

那是因为他跑得太快,迫不及待。

深夜的马路上车辆稀少,让曹凝享受了一把一边飙泪一边飙车的快感。

事后回忆起来觉得特别痛快,也觉得特别傻哔,但是绝不后悔。

在酒店前台人员惊愕的目光之下,他邋里邋遢地冲上楼上,用拳头砸响了张清韵的房门。

“张清韵!”整个楼道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张清韵从里面打开门,一坨不明物体向自己扑了过来。他抱住的是一团……眼泪鼻涕、雪水大衣,剥开了里面才是个人。

“你怎么……”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浑身都冷透了,张清韵把他拖进有暖气的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接着用掌心贴着他的脸颊,一点温度都没有,还湿湿地。

扒了他的大衣,里面竟然是一套睡衣……

“进去泡个热水澡,不然你会感冒的。”张清韵没有给他反抗的余地,直接抱进了浴室,给他放水泡澡。

碰到张清韵的那一瞬间,曹凝觉得自己圆满了,也虚脱了。

浑身好像没有力气,只有脸上的金豆子还在淌,止不住像小溪流一样。

当他被张清韵剥光抱进浴缸的时候,整个人发抖了片刻,全身的皮肤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水太烫了吗?”掌心摸到一粒粒的细微凸起,张清韵用力地帮他揉搓,特别是各个关节的位置,因为害怕他被冷坏了,以后留下病根会很难受。

“……”热腾腾的雾气一熏,眼睛发酸,曹凝仰头望着天花板,不让自己的丑态被暴露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张清韵低着头,手掌放在他膝盖上,这里也是冷的。

“我知道就好了。”曹凝困难地说,抬手遮住泛滥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滑到下巴上,掉进了他身下的热水中。

如果一定要解释现在的心情的话,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想哭,哭得有点悲哀,却又不知道为了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