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手里拿着一支花,月季涅槃后开出的第一朵,纯白花瓣带着淡紫色的花心。
他不肯送给张庭深,摘下来要给舅舅看,想告诉舅舅,他得到了一个人的喜欢和保护,想重新试试去爱这个世界。
走上石阶,周槐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静默地伫立在舅舅墓前。
男人有些年纪,眼梢唇角带了淡淡的皱纹,英俊坚毅却丝毫未减。
他站了很久,黑风衣下摆上冻结白霜。
周槐认得他,某个夏日的清晨,男人闯入了他和舅舅的家,粗暴地拉着舅舅进了房间,不论周槐怎样敲门,房门都没被打开。
后来舅舅告诉周槐,那是他喜欢的人,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漂亮男人嘴角翘起,轻轻抚摸着手腕上泛红的指痕,很温柔地说。
周槐不懂,他问舅舅,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舅舅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墓地道路上种植银杏,深秋黄叶飘落,蝴蝶振翅一样动情。男人俯身,骨节分明的长手指轻抚墓碑上舅舅的陶瓷小像,神情温柔得像在触碰鲜活肌肤。
终于,他郑重的落下一个吻,献上手中的花。
纯白泛紫,同周槐带来的一样。
男人转身欲走,看到周槐微微晃神,然后笑了一下,岁月时光带走了他身上的尖锐与残暴,褪去年轻时的傲慢,男人看着周槐的目光那样温和近人。
“你好。”男人手里拿着一支银柄拐杖,英国绅士一样的完美仪态与教养,“你是小槐?”
周槐点头,走上前,将手里的月季放在舅舅墓上。
男人看着他,礼貌的沉默。
“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