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道:“回皇上,是如意娘娘过来了,带着亲手给皇上炖的汤,想觐见皇上。奴才特进来通报一声……”
苏若清不辨喜怒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公公岂会不了解苏若清这话的含义,于是躬身答道:“奴才知错,请皇上恕罪,奴才这便去回绝了娘娘,这个时辰皇上是谁也不见的。”
哪知将将走到门口,苏若清放下手中笔,淡淡道:“罢了,让她进来。”
李如意被特许这个时候进入御书房,难掩喜色,端了熬好的汤便进来,道:“皇上昨夜几乎未睡,今日又这般辛苦,臣妾才心想着为皇上熬一剂提神补气的汤来,念及皇上身子,不得已在这个时候求见,还请皇上见谅,莫要怪臣妾不识大体才是。”
苏若清只简短地道了四个字:“有劳爱妃。”
李如意便笑说:“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说着就将碗和勺放在苏若清面前,解开了盖子,香气扑鼻,她翘着兰花指用勺子在汤碗里搅了搅,形态柔美,若不是手背上有那块明显的疤痕的话,嘴上却若无其事地道,“皇上快趁热喝了吧,这是臣妾第一次做,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苏若清一眼便看见李如意手上的伤痕,握住了李如意的手,李如意缩了缩有些僵硬的样子。他问:“手怎么了?”
李如意一边用手帕遮掩,一边道:“没什么,皇上快趁热喝汤吧。”
“是给朕熬汤的时候烫着了?”苏若清问,见李如意不说话,便对外面的公公道,“宣太医来。”
很快太医便来了,在御书房给李如意的手上了药,包扎了一下。回去的时候也是由瑞香小心翼翼地扶着回去。瑞香道:“娘娘这招好计谋,这样一来,皇上便会对娘娘心生愧疚和体恤。”
时值深夜,苏若清在房内将将放下笔,指端还残留着点点墨香。只见黑影一闪,归已便已出现在房内,揖道:“皇上,今晚便是他们聚集的时候。属下可着人前去,一网打尽。”
苏若清起身,走到屏风前,取下上面挂着的两条束袖的带子,把黑衣广袖扎了起来,墨发随意散落在衣襟上,襟前白色里衣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精神了两分。他道:“朕一起去,就叫上陈明光。”
“他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苏若清打开门,便见陈明光亦是一身黑色锦衣,笔直英气,这段时间对他的锻炼显然让他飞快地成长,见苏若清一出来便躬身相迎。
苏若清拂衣走在前面,黑色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极为冷清。今夜的风有些沉闷,微微吹动他的衣角。月色隐匿在云层中,举目望去,只觉沉甸甸一片。
秋冬的雨,来得安静,细密。雨丝浸在皮肤上,凉得像冰丝一样。
宫外,除了像素香楼那样的烟花之地是彻夜营业的以外,还有些地方也是连深夜都还在做生意的,且十分热闹——便是在街头巷尾极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运作的小赌坊。
苏若清和归已、陈明光在一家赌坊门前停下,拾阶而上,站在屋檐下。雨下得更大了些,赌坊门前亮着两盏灯笼,把上方的一块牌匾照得水光斑驳,依稀可见“财源滚滚”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