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才在屋檐外站定,隔壁的房门便应声而开。苏静一袭紫色软袍出现在隔壁门口,未穿盔甲,如温润如雨的浊世佳公子一般,脸色纯净,一双桃花眼中雨落纷纷,天光水色、碧叶连连,映入他的眼帘仿佛被淬了一层流玉斐彩的光泽,让他眼中的世界也变得有资有色起来。苏静长发未高束,许是慵懒随意,他素手在脑后将头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一个发髻,而固定发髻的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楠竹毛笔。
尽管是这样随意的衣着打扮,给人的感觉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包子和英姑娘直接看愣在当场。叶宋只用眼尾的余光淡淡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
苏静眼里本来还蕴着淡淡迷蒙的睡意,但看见这一天,一偏头又看见同样出门来的叶宋,眼神便缓缓亮开。他的笑容温和似这春雨,对叶宋笑说道:“早啊,阿宋。”
英姑娘轻轻扯了扯叶宋的袖子,低声赞叹道:“叶姐姐,苏哥哥这副祸水模样得勾引多少无知少女啊,简直就是祸国殃民,你快收了他这妖孽吧!”
一滴雨水,渗透了屋顶上的青瓦,从上面滴落了下来。冷不防滴在叶宋的眉骨上,她颤了颤眼帘,淡然地身手拂去,对英姑娘的话避而不答,而是看向包子,声音同样温和,褪去了张狂傲气,完全似一个邻家大姐姐,道:“你傻站在雨里干什么,撑着伞也难免湿了裤腿,一会儿当心着凉。”
包子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道:“我是来叫哥哥姐姐吃早饭的!膳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苏静转身便回去屋中,片刻之后又出来,手上多了一把伞。他递给叶宋,道:“只有一把伞,你和英子撑着去,我跟包子撑一把。”
叶宋不客气地接下,打开,又搂了英子的肩膀,动作一气呵成,两人便走进雨中,她还不忘道一句:“多谢。”
苏静撑伞和包子走在后面。
将将走出院子时,包子仰着头看着雨水顺着油纸伞的伞骨躺下时,动了动鼻子,说道:“英子姐姐,好像你给我的封住嗅觉的药,药效又快要过了。”
英姑娘便随口道:“是嘛,那一会儿我再重新给你弄一副。你能闻到味道啦,闻到什么味道?”
包子又动了动鼻子,才道:“这雨下得好生奇怪,怎么雨水里有股淡淡的腥锈味?”
英姑娘道:“那有什么奇怪的,这里血气重,雨水冲刷了血气,有腥锈味很正常啊。”
可包子又觉得,这种腥锈味跟血腥味又有点不大一样。但既然英姑娘这么说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故而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以后,英姑娘照例去给白玉换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路面湿滑,泥浆满地。英姑娘才将将一弄好,怎知外面突然起了很大的动静,惨叫声、奔跑声不绝于耳,英姑娘和白玉均是一惊,以为是敌军突袭,可是这样大的雨敌军不大可能会突袭,又是白天,就算是突袭,城楼上的哨兵也不可能不发现。
英姑娘站起来就想跑出去看,白玉道:“英子,你别出去!”说着他自己倒努力从床上下来,想走去门口一看究竟。
英姑娘赶紧转身去扶他。这时有人突然冲开房门,从外面闯了进来。
英姑娘和白玉都同时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