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娘道:“没关系,反正那也是座空坟。我没有找到爹和苏漠的尸骨。幸好有那一座坟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益州的房间比昏城要好得多。南瑱撤得急,这里一切都还是现成的。
叶宋没有带苏静住进南习容住过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布置妥当,似乎空气中都留有一股淡淡的香风,但叶宋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反正领军的将领们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让他们住布置这么好的房间,他们都比较高兴。而叶宋只着了一处较为清净的院落安置苏静,房间也是重新布置过的,起码床榻上的东西全部换过。
她顾不上自己忙了一天需要休息,连身上盔甲都来不及脱,便用湿毛巾帮苏静擦了擦脸和双手。在外赶了路,他一身风尘,总要擦干净,而且这样比较凉快。
她给苏静擦了脸,又起身去推开窗户,回头问苏静:“热不热?”
外头夕阳正红。
包子端来了药,然后她又亲自喂苏静喝药。包子站在旁边,说道:“叶姐姐,今天你走了,苏哥哥有浑浑噩噩醒过来一次。”
叶宋轻轻“嗯”了一声,白瓷药匙舀了深褐色的汤药,在碗弦上碰了碰,声音有些清脆,她将药匙送到苏静的嘴边,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包子道,“他唤了叶姐姐的名字,就又睡过去了。”
“是么。”她一边喂药一边对苏静说,“现在我回来了。”
到了晚上,叶宋才从苏静的房间出来,去把自己身上厚重的盔甲脱下,她的后背已经湿成一片了,仿佛把衣服脱下来还能挤出水来。
叶宋的肩上有伤,英姑娘带着伤药来帮她换,连洗澡都要英姑娘小心着不让她碰到肩上伤口,道:“叶姐姐,你干嘛不先回来换了衣服再去帮苏哥哥,你都出了这么多汗,咬着伤口一定很疼。”
叶宋洗完了,从浴桶里走出来,面对英姑娘也不避讳,用毛巾擦干身体上的水,英姑娘却望着她的身体有些发呆。叶宋穿了一件薄衫,极其理智道:“换衣服随时都可以换,但苏静喝药却不是随时都能喝。所以这两件事情应该有个主次。”
说她理智,但仔细听来,却很是倔强。
后来苏宸来叫叶宋吃饭。依旧是大家都吃过了,苏宸单独给她留下的晚饭。
两人趁着月色,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叶宋吃到了米饭,几样小菜,她吃得非常香,显然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最后还把菜碗里的油水都倒进米饭里,拌着吃,是一点也不肯落下。
苏宸看着她的吃相,很是心疼,道:“你慢点吃,这些全都是你的。”原本她一个女人,根本不用在这样的地方受苦,她依旧可以在京城当她的叶家二小姐,每一顿都能吃上饱饭。不像在这里,打起仗来,有了上顿就顾不上下顿。
而且她一回来,都没歇口气,一直在苏静的房间里照顾他。
如果让他代替苏静受伤,能够得到叶宋的陪伴那他也愿意。可是如果真的爱她心疼她,又怎么舍得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呢?
苏宸对苏静,是既羡慕又有些生气。他若早些醒来,叶宋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直到叶宋把最后一口饭都吃完了,苏宸才问:“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再去给你弄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