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宋接过来,没有等到回到住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
叶青的字很娟秀很漂亮,她在这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写得这么整齐美观的信的,才粗粗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些酸涩。她开始从头第一个字,认真仔细地看,直到最后一个字,又反反复复地流连三四遍。
归已也忍不住注视着叶宋的神情。
他在来之前,原本是有怨气的,替他家主子苏若清有怨气。苏若清孤独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把自己能给的全部的爱都给了叶宋一个人,可到头来她却不领情,最终离开了苏若清,让苏若清比从前更孤独。
孤独本身不孤独,是在一个人领悟了什么是不孤独的时候,才明白孤独是什么滋味。
而叶宋是罪魁祸首。
可是,当归已看着叶宋一遍遍来回读叶青写给她的信时,她所有开心的、心酸的表情全部都写在脸上,可能她自己都还不知道,随便一个人都可能在这个时间里彻底地读懂她,因为她没有一点防备。
归已突然又怨不起来。
叶宋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他知道,她能把叶青那样的丫头培养得引人注目、吸引人,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子。
感情的事,没有谁能够说得清,就好比归已他自己原本打算终身不娶守护在苏若清的身边,原本以为他不会对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到最后还不是心中存有一份牵挂和执念。
叶宋边看边说:“这丫头,竟说些没用的,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絮絮叨叨半天”
归已道:“全是对二小姐的思念,阿青每天都在念叨。”
“我知道,我知道”,叶宋道,“一个人在家里就是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归已,我不在的时候劳烦你多照顾照顾她,回头我一定好好谢你。”
“二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的。”
后来叶宋就把他领去一处空置的院落暂作休息,以有炊事营的士兵提前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和热腾腾的饭菜。得知归已出来得急,并不会在这里久留,他只负责把东西送到,等明天天不亮就又会回去了,叶宋闻言也没有多留他,只让他好好吃顿饱饭养足精神,明天才好上路回程。
叶宋转身离开的时候,归已忽然道:“二小姐,听说贤王病重了?”
叶宋脚下顿了顿,道:“很快就会醒来的。”
归已道:“二小姐一定很怨皇上吧。不然为何就不问问皇上在宫里过得好与不好。”
叶宋垂了垂头,神色淡然,道:“我没空去怨他。他在上京可能每天会想很多东西会算很多,身体会觉得累,心里也一点不轻松,大抵就是不怎么好,可再怎么样饿了有玉盘珍馐,渴了有琼浆玉露,冷了有锦衣玉带。”他回头看着归已的眼睛,“你心疼他过得不好,但总比我们饿了没有吃的,渴了没有喝的,冷了也没有穿的,每天都在担心到天黑的时候还是不是活着强。他有让你问过我过得好与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