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过道上的行人不可知道她在给谁打电话,但祝温书的脊椎还像被猛提了一下,周身神经紧绷,说话的音也变小。
“你买新手机了?”
“还没来得及买,借了司机的给你打个电话。”
令琛说,“我已经到汇阳了。”
“啊?”
祝温书先一惊,转念一想也合理,“你回来陪人过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令琛再说话时,语气不像刚刚那轻快。
“我在汇阳早没亲人了。”
“我只来见你的。”
祝温书心头一沉,哑然间,又听他说:“还在那儿?我大概分钟到。”
“那我口等你!”
祝温书说完就准备回拿包,推的一瞬,她目光闪了下,又说,“那个,我跟你说个情,你别多想。”
令琛:“嗯?”
祝温书:“今天尹越泽也在。”
“……”
半晌,令琛拉长音调“哦”了一,“我有什好多想的。”
“要不……”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在车上待会儿?”
“……”
祝温书二话不说推进,拿起包跟众人道别。
本来时间也不早了,大没挽留,祝温书便风风火火地拎着包跑了。
汇阳不比江城,人口密度小得多,这ktv又坐落于新开发的商圈,路边没什行人。
祝温书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对面路口开来那辆熟悉的商务车。
毕竟跨了个年,也算两年不见了,祝温书有点迫不及待,等不及车掉头过来,打算穿过人行道。
刚迈腿,身有人叫住她。
一听这音,祝温书脸上的雀跃便消散,变成端庄却疏离的笑。
“怎了?”
尹越泽的外套搭在臂弯上,只穿了一件卫衣,看起来有点单薄。
他走到祝温书身前,隔了半米远,垂眸道:“问你个吧。”
祝温书:“什?”
“我没别的意思,确实只关心。”尹越泽说,“你跟令琛现在在一起了吧?”
其实当祝温书被他叫住的时候,就有预感他会问这个,所以也不意外,只笑了笑。
尹越泽看到了答案,在寒夜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祝温书以为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正要走,尹越泽又叫住她。
他微微拧眉,祝温书曾经见过的表情。
“祝温书,你知道你在干什吗?”
祝温书闭口不言,怔怔望着他许久,才问:“什意思?”
“虽然我们现在不男女朋友,但我还希望你过得好。”
尹越泽嘴角很轻地勾了一下,“不跳进一个甜蜜陷阱。”
祝温书神情逐渐凝重,没有说话,眼里有几丝疑惑。
“没听懂吗?”尹越泽说,“你知道令琛什人吗?和他谈恋爱的果,你承担得起吗?”
“……”
半晌,祝温书扭开头笑了。
毕竟眼前的人追了她两三年的人,即便分开很久,祝温书对他基本的了解还有的。
本来她没打算和尹越泽旧重提,但他今晚的话实在有点气人。
当其实初在一起几个月她发现两人不合适,也只于自身的感知。当时尹越泽问她为什不合适,她根本说不个所以然,只觉得自辜负了人的心意。
直到来年岁渐长,她对人性有了更多的认知,才明白两人为什不合适。
“尹越泽。”祝温书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说我们不合适吗?”
尹越泽眼神一定,怔然看着祝温书,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一茬。
“高考报志愿时,我说我喜欢小孩子想当小学老师,你怎说的?”
尹越泽当然记得,因为那他第一次和祝温书争执。
他当时说了一句和今天一样的话。
“你质问我知道自在干什吗?你问我清不清楚自的分数可以更好的大学读更好的专业,以当律师当外交官当大学教授,小学老师这个职业根本配不上我。”
祝温书之所以记得这清楚,也因为她多年的梦想第一次被人否定,还自男朋友,当时确实迷茫了好些天。
“我也长大了才明白,你哪儿觉得小学老师配不上我,你觉得配不上你。”
“因为你自优秀,世容貌样样类拔萃,所以你希望你女朋友也跟你一样完美。我就个精美的艺术品一样被你精心爱护,我不敢暴露任何缺点,连我喜欢看狗血玛丽苏偶像剧这种不敢告诉你,天天陪你看那些无聊的文艺片,你说我累不累?”
祝温书说到这儿时,令琛那辆黑色商务车已经掉头过来,停到了路边。
但他没有下车,也没有降下车窗。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
祝温书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也别说令琛了,其实你才那个甜蜜陷阱。”
尹越泽不知在想什,没有说话。
祝温书朝路边走了两步,想到什,又回头道:“还有,你以也不要借着朋友的身份插手我的情了。我的答案和当年一样,我自选的路我自负责。”
“原来这样。”
尹越泽目光微闪,冷笑了下,随又说,“那你知道令琛的爸爸个精神病人吗?”
祝温书眼睛倏然睁大,久久地盯着尹越泽。
精神、病人?
见祝温书这惊讶,尹越泽朝她走近一步,“你确定不会遗传吗?”
其实面这句话祝温书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脑子里还转悠着“精神病人”这四个字。
“他——”
祝温书刚说了一个字,路边那辆车的开了。
她下意识转过头,见车里的男人迈腿来,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就这明目张胆地朝她走来。
“聊完了吗?”
令琛站在祝温书身旁,垂头问她。
祝温书有点儿无奈,他们这模样哪里像在“聊天”?
“……聊完了。”
“好。”
令琛拉住祝温书的手,转头看向尹越泽,“那我们走了。”
见尹越泽没说话,令琛拉住祝温书就走。
等人转过身了,尹越泽脸上才流露恼怒。
所以刚刚祝温书一直知道令琛就在旁边看着他?
把她当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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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两人坐在排,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令琛上车就没说话,虽然神色看起来还好,但祝温书总觉得气氛有点闷。
她咳了两,令琛扭头看她。
祝温书眨了眨眼,令琛又把头转向窗边,依然没说话。
几乎把“我吃醋了”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车上还有司机,祝温书也不好说什,只偷偷摸摸地把手过,勾了勾令琛的小指。
他垂眼看着祝温书的手,视线再次缓缓移动到她身上,抬了抬眉。
“就这样?”
祝温书抿唇,直视前方,不着痕迹地掰开令琛的手,在他掌心轻轻画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