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够站在离许恣半米远的身后,一声不敢吭。
许恣背对着吴够深吸一口气,关上冰箱,问他晚饭打算怎么解决。如果是吴够自己,自然是一顿外卖解决的,但许恣在,他本能地不想这么说。
哪怕之前吴够头脑不清晰的时候和许恣说的那段话实在是太要命,他连回顾一下都不敢,更不要说揣测许恣现在是怎么看他的。可就算这样,吴够依旧本能地想要掩饰太平。不等吴够想好该怎么说,许恣又说道:“我连衣服都没带。”
不说许恣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不像话,就算把许恣那套演出服洗洗晒干了,要穿出去也并不现实。小县城不比大城市,就算小县城认识他们的人可能少一些,许恣那张脸,再穿一套亮瞎狗眼的演出服,回头率低了才叫有鬼。吴够怎么会舍得许恣寒酸到连件穿的衣服都没有,咬紧了牙关便想说他替许恣出门买,却没想到许恣歪歪脑袋,用类似商量地语气问他:“我让人送过来可以吗?”
吴够愣了一下,克制地点了点头。
许恣于是打了通电话,雷厉风行地交代好事情,挂断电话,看向吴够:“我第一次来你老家,明天和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许叔明天就回去,就我们两个,没别人。”许恣又说道。
“就去乡下人不多的地方走走。”
吴够低着头,慢慢地听许恣着,忍下了那点鼻酸。
也许是因为他心思敏感,无端从许恣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些与他本人不符的小心。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觉,没有他就没有那么多事却是板上钉钉。
吴够并不知道,在他心思九曲百转着心酸时,许恣也远不如平常那样笃定。
从吴够退赛到总决赛结束,许恣一边准备演出一边了解事情原委。成团夜前夕他才调查到吴够躲着的地点,见到吴够以后说的每一句话也没经过事先排练。吴够是他四平八稳的二十年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他从没有如此谨慎去揣摩对方每一句话里不流于表层的意义,又如此不确定地根据他的猜想去字斟句酌地组织自己的措辞。
吴够没说话,但这反应已经足以证明他的抗拒。不过是几秒的功夫,许恣内心便反复动摇了好几次。
“要不算了吧”这样的念头一旦萌生便盘旋在许恣脑中,像山谷里的回音,久久不散。等吴够终于抬起头,目光相接的那一瞬,两人同时开口。
“算了。”
“那就去吧。”
许恣下意识地想推脱,可一见吴够努力冲他笑了笑,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