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冕脱了外衣,将外衣扔在一旁,道:“聊的时间长了一些。”
“他看上去如何?”
“你猜得不错,”傅冕边向他走近边道,“张常山果然向他透了底。”
宋玉章道:“那他信了吗?”
傅冕在床边坐下,“半信半疑。”
宋玉章微一点头。
“沈成铎也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不可能轻易地去相信谁,更何况这还有关他的性命。”
“就只要他半信半疑就够了。”
“张常山在南城有人,但捞不着钱,在海洲,他没有亲信,但能弄到钱,为了他弟弟,他只能冒险了。”
“除了沈成铎之外,海洲还有个廖天东同张常山有联系,”宋玉章指点道,“廖天东……”宋玉章沉吟片刻后,道:“我不认为他会在关键时刻帮张常山。”
傅冕一直安静听着,屋内只一盏昏暗的灯,门开了一条缝,外头月光爬进,同屋内昏暗的灯光交织,宋玉章的脸上阴影重叠,随着风吹摇曳。
傅冕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冷不丁的,宋玉章转过了脸,眼珠子也跟着一齐转动着同傅冕目光相对。
宋玉章笑了笑,目光由冷转柔,“怎么了?”
傅冕伸出手,手指掐住了宋玉章的下巴,他凝神道:“竹青,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是怎样分析我的?”
宋玉章微微笑了笑,“又想吵架?”
“不,”傅冕低头,鼻尖轻碰了宋玉章的鼻尖,“我只是好奇。”
“我说了,你可别动气。”
“不会。”
“我没有分析你,”宋玉章含笑道,“你还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什么德行吗?我都没同你说话,你就恨不得往我怀里生扑了。”
傅冕果真没有生气,他也跟着笑了笑,忽然好奇道:“这世上有没有谁让你遇过挫折?”
“你是指情感上?”
“对。”
“没有,”宋玉章仰面躺下,实话实说,“一个也没有。”
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宋玉章还真没有尝过,可这即使好奇也难办,对他来说,爱,实在太唾手可得了。
傅冕坐在椅上,背后一阵风一阵月,才刚入秋的天气,他不知怎么就感到了一股凉意。
手背忽被拉住,“别多想,”宋玉章虽没看他,语气却很柔,“阿冕,我不会再算计你。”
傅冕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宋玉章拉住的手,上头还残留着宋玉章给他留下的一大块伤疤。
他还是不信宋玉章。
内心仍有一个地方存在强烈的怀疑。
这样的人,除非死,否则是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
傅冕反握住了他的手,“睡吧。”
翌日,傅冕照常去了商会,作为新入海洲的商人,他人缘很不错,看样子也是打算常驻海洲,处处联通人脉关系,对人都很客气。
孟庭静站在商会二楼,眼见傅冕同人寒暄告别,便扬声道:“傅老板。”
傅冕一回头,笑容温和,“孟主席。”
孟庭静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以最挑剔逼人的目光去审视,也实在是觉得对方就是个普通的倒腾紧俏货的普通商人。
就像那一回在河上碰见,他心有怀疑,却是一无所获。
那份怀疑早已扩
散到了周遭的一切,因为怀疑得太多太广,反而降低了那怀疑的准确性。
孟庭静在心中道:“再一回,就再一回。”
“留步。”孟庭静微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