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如何弄死民国渣男(3)

如今报社受欢迎,报社门口站着的小子见来了人连忙机灵的上前接待,等知晓又是一个登报离婚的,就熟门熟路的领着人到了里屋去。

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头,现在文人登报离婚,要与过去的封建婚姻做战斗的事是越来越多,外面的老百姓大多不太识字,就算是识字对这些离婚的小事也不太关注,那过往的大世家们倒是关注,却也不好放在明面上,因此在这小子看来,登报离婚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

离婚就离婚,还登报做什么,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要特地将家世拿出来放到外面说的。

只是这也只是他一人的想法,报社的头头对这些前来登报的人可十分热情。

有钱赚嘛。

小子带着林时恒登记,领到了屋内,殷勤的替里面坐着的人问着:“请问是哪两位要登报离婚?可否写下名字来?”

他也不怕林时恒不认字,毕竟这登报离婚还真都是一些文人。

穿着一身长衫的年轻人果真提了一旁的笔来,在纸上写下了名字。

听那里面的人一边念着一边写下,他开口道:“是我方家的小姐方黎澄要与沈云倾离婚。”

赫!

不光是站在一边伺候的小子,里面正写着的人也惊了。

这沈云倾的名字他们熟啊!

大名鼎鼎的才子,那可是留学回来的,在这金城中颇有名声。

要说他要与家中妻子离婚他们还不意外,听这少年的意思,竟然是那沈夫人要与沈云倾离婚?

沈家在金城声望挺高,里面的人也不敢再下笔,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小心问道:“敢问您是?”

“我是方家的人。”

林时恒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了钱来,递了过去:“先生只管记下,这是与沈家商量好的。”

那人最终还是犹犹豫豫记下了,只是用词稍微小心了一些,免得一个不慎惹得沈家迁怒报社。

他这样的态度,林时恒也不意外,毕竟现在世道乱着,人命如草芥,谁手上势力大谁说话管用。

等到报社承诺明天清晨就会发出后,他这才离开了报社,只是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转到了一家医馆前,请了这家医馆主人的太太回去。

却说这边的林时恒带着那女医往回走,这边的方黎澄已经让人一路小心的抬着回了方家,也好在方家虽然没落,宅子却还是原来的,屋里门宽敞,估摸着能让小轿一直被抬到屋里去。

方黎澄刚刚生产完,后面又是一群抬着家具的小伙子,怎么走也走不快,之前林时恒打发了一个小子骑马回家去告知方夫人他们已接了小姐回来,因此等到一行人到了方家时,方夫人已在自己屋里点上了炭火将屋中烧热,紧张的守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远远瞧见一顶小轿子慢悠悠被抬过来时,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的她心中一酸,顾不上别的,红肿着眼睛第一次没了在外的仪度,大踏步的跑了过去。

“澄姐儿……”

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出现在耳边,一直忍着疼抱着孩子歪歪躺在轿子里的方黎澄浑身一震,含着泪起身,掀开了窗户帘子。

“娘……”

“快些放下。”方夫人连忙将那帘子又压了下去,抽泣着道:“寒冬腊月的,你又刚刚生了孩子,可不能受风。”

方黎澄在轿子里听到这句话,眼泪刷的就落了满脸。

“娘!”

生孩子时的疼,丈夫回来要离婚的苦,仿佛都要随着这眼泪一起掉下来。

明明之前还觉得可以忍受,可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心中的委屈就仿佛翻倍的涌了上来,怎么也堵不上了。

“澄姐儿乖,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千万别哭,月子里不能哭,伤身子的。”

方夫人看不着女儿,却隔着帘子听出了她的哭音,明明自己都快要哭成了泪人,却还在努力平静着声调,一边跟着轿子往前走,一边安慰着。

“回家了就好,娘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说着,她突然想起之前府中小子跑回来说的话,连忙问道:“我那小外孙乖不乖,可有惊到了?”

为母则刚,方黎澄连忙咽下心中苦楚,小心低头看着怀中一直睡的香甜的儿子,“他没被惊到,一直睡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方夫人念叨着:“等过会儿,我让人把库房里的艾叶条拿出来烧烧,去去晦气,以后啊,咱们家好好过日子。”

她没提沈云倾,也没问为什么沈云倾要和女儿离婚,这倒是让方黎澄心中好受了一些,抱紧了怀中孩儿,哽咽着声音应道:“都听娘的。”

小轿子顺顺利利进了大门,又在方夫人的指示下被抬进了屋子门。

“来,慢点,慢慢落下来。”

方夫人站在边上,看着小轿子落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先出去,叫外面的丫头进来。”

“诶。”

抬轿子的人走了出去,没一会,小丫头们就走了进来,和方夫人一起,小心翼翼扶着方黎澄到了床上。

方夫人眼尖,看到了女儿身上那件衣服后面沾染的鲜血,惊的心跳都仿佛要停下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她是生产过的,知道女人产子多多少少也要流血,只是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瞧着样子,竟是要将衣服染红似的。

方黎澄白着脸,勉强靠在了床上,“之前在沈家就血流不止,只是当时乱糟糟的,也没有大夫,就没顾得上看。”

“这黑心的沈家!”

方夫人恨得唾了一声,骂的狠厉,双手却一直在颤抖着:“这样糟蹋你,怎么不让他们死绝了去!”

她说完了,见女儿惨白着脸不说话,也不忍心再说下去戳了她的伤疤,叫了一旁的小丫头来,叮嘱道:“你快去城南黄家医馆请个大夫来。”

小丫头催生生应了,拿着钱便出了门子,还没出去一会,就又跑了回来。

“夫人,不用请了,恒哥儿带着个女大夫回来了。”

方夫人连忙双手合掌念了句:“还是恒哥儿想的贴心,是我疏忽,澄姐儿这情况的确是该请位女大夫的。”

“快些请进来,仔细着点,别让冷风进了屋子。”

那大夫要看的是方黎澄流血不止的地方,林时恒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方便进来的,因此被小丫头们迎进来的,只有那女大夫。

方夫人紧张的抱着外孙在一旁,看着女大夫又是把脉又是查看伤处,等到大夫皱着眉放下帘子,才小心翼翼凑上去,“大夫,您看,我女儿现在如何了?”

“不太好。”

这三个字一出来,方夫人的脸刷的就白了下来。

“怎、怎么会不太好呢,大夫,我女儿身体一直很好的,您要不再看看?”

“刚刚生产就受了惊,又一直血流不止,就算是我现在将这血止住了,那症状也留了下来,怕是以后每逢阴雨天,都得疼上一遭,而且看脉象,日后在子孙方面,可能有些艰难。”

方夫人脸惨白惨白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站立不住,张张口,“我的澄姐儿啊……”

“夫人!”

一旁的小丫头连忙将她扶住,“澄姐儿不会有事的,我们好好问问大夫,也许疗养好了就没事了呢!”

方黎澄脸上倒是没露出难受来,反而展颜冲着母亲笑了笑,安慰道:“娘,您先别难受了,我现在好好的不就行了。”

也许是见着这屋中悲戚的气氛太重,女大夫看看方夫人,又看看方黎澄,干巴巴的又挤出了一句话:“她这样是因为受了寒风,寒气入体所致,如今恰巧坐月子,你们好好地养着,等到做完月子我再来诊断,也许到时情况要好些。”

“受了风……”

方夫人红肿着眼,喃喃道:“怎么会……”

“恒哥儿派来的人不是说,澄姐儿是在屋子里上的轿子吗?一路上,也就掀开了那一下帘子,就那么一下……”

说着,她将罪责怪在了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要不我去跟澄姐儿说话,她就不会掀开帘子了……”

“是少爷弄的!”

一旁站在床边垂泪的小丫头立刻红着眼不忿的开口:“之前少夫人在屋里刚刚生下孩子,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受风,我们一个个进出都小心着,门口那也放下了厚帘子,就是害怕少夫人受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