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响的时候，顾时临正在露台上看着天边星星。
其实桔青市也没多少星星，毕竟现代化设备的污染即使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从顾时临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天空的零星几颗星星。
他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几枚铜板，随意丢在了茶几上。
两正一反。
结果还不错。
接通电话听到秦政的声音，顾时临声音淡淡：“不用了，我不收钱。”
秦政立刻就是一懵。
虽然顾时临一直都表示自己不爱钱，但因为每次他身上一有点存款就被搜刮去的原因，他始终认为顾时临十分爱钱。
一转瞬，他就想到了大师曾经说过收过青青的钱，那个数额是多少来着？
秦政当即一拍手：“大师您不用担心，慧慧有钱给！”
那边男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依旧淡然：“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爱钱。”
秦政：“……那我欠您的那几万块钱？”
“明天打我卡上。”
以为可以成功丢掉债务的秦政：“……您不是说不爱钱吗？”
“你给我的报酬只是人间的货币，他们给我的，却是买不到的。”
“更何况……”
秦政听到顾时临在那边短促的笑了一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秦政：“……”
这和君子有什么关系。
“你仔细想想，一直以来，你要求我做什么，他们又是希望我做什么。”
“挂了，我要看星星了。”
“什么什么？诶？大师？大师？！”
张慧抬起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秦政：“怎么样，大师要多少钱？”
秦政摇头：“大师不要钱。”
张慧先是愣了愣，接着由衷的赞叹道：“果然是高人，又有真本事，还又不要钱，没想到我居然能够碰见这样厉害的人物。”
资产直接被掏空的秦政干笑：“……是啊，呵呵。”
喝了一口咖啡，他头痛的努力想着。
大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要求了什么，这些人又要求了什么……
秦政一晚上都没想出来顾时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认认真真的查找关于石轻轻的资料。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张慧撑不住趴在桌边睡了，身上还盖着秦政发现后给她盖得毯子。
不是他不叫她去床上睡，这姑娘太执着了，昨晚上撑不住睡着三次，前两次被叫醒之后撑着眼皮不肯睡觉要继续看，第三次的时候秦政索性就不叫她了，怕她冷给她盖了毯子自己接着看。
伴随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色，秦政整理出来的信息也越来越详细。
等到后来，差不多就拼凑出了石轻轻的整个人生。
但是为什么，当初的石轻轻原本可以有光明的未来，却在即将开始时就自断后路呢。
资料上分明显示，她虽然和陈虎是初中同学，但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他好不容易找来的那些初中同学的电话询问，也都说石轻轻一直都只和梅梅一起活动，基本上不和别的同学有什么联络。
梅梅……
他敲着桌面，想起了昨晚一直没怎么注意到的女孩脸上神色。
从发现目的地是宏宏小区时，梅梅的神情就很不对劲了，后来上楼，也是他催促着才肯上去。
而按照石母所说，如果梅梅和石轻轻是很好的朋友，她甚至还在石家住了一段时间的话，在很长时间没联络后，知道了好友的死，她脸上怎么一点震惊都没有。
甚至，她连石轻轻的死因都没有问，只是一直都沉默的站着，听他们讲话。
而之后，她突然说家里有事要走，当时他没来得及多想，可现在回想一下，梅梅当时避开的不是他秦政，而是他手上拿着的石轻轻照片。
好朋友死了，她却害怕她的照片，难道正常的不应该是伤心哭泣之类的吗？
秦政望着桌上石轻轻的照片和陈虎的照片，将他们并排放在一起看了一会，突然分开，中间留下一个空隙，将自己手机放了上去。
石轻轻只会和梅梅在一起活动，那会不会，梅梅和陈虎之间有什么呢？
秦政突然精神一震，拿起手机就到阳台去继续挨个给那些初中同学打电话。
当然，这么晚打扰人家睡觉，必须得是收费的，好在这个可以跟张慧报销，秦政也知道这位是个大款，直接将手中有的手机号电话打了个遍，问的十分详细。
等到最后一通电话打完，秦政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
梅梅果然和陈虎有关系，在初中时，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也就是俗称的谈恋爱。
只是这场恋情在被老师发现后强行终止，甚至还叫了家长，当时在班上很轰动的事情放到了大家都已经成为成年人的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件可以随口提起的小事。
陈虎没多久就辍学，之后一直做混混，直到高中毕业，他和石轻轻突然举行婚礼，大家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同学。
秦政兴奋的跑回桌前，在两张照片之间写下梅梅。
他怎么就这么天才呢！
这简直不当警/察屈才了啊！
望着纸上并排的三个人，秦政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所以说，也许只要搞清楚当年石轻轻，梅梅，陈虎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么他就可以……
嗯……
不对。
秦政突然沉默了。
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貌似也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是让张慧奶奶身上沾染的怨气消下去，可现在连石轻轻的魂魄在哪里都还没找到呢。
梅梅开了灯，疲惫的坐在了床上。
她本来下意识的想要照照床尾的镜子，结果抬起头了才想起来镜子今天已经被秦政给砸了。
本来是想和秦政搞好关系，结果却这么狼狈的跑回来。
石轻轻！石轻轻！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她！
她越想越气，心中又有些心虚的发毛，脑海里一会是秦政，一会是漂亮的张慧，一会又是更加漂亮的石轻轻。
越想越烦躁，梅梅下床，拿着扫把将床底下的佛牌拿了出来。
望着上面的小孩，梅梅按照店家给的供奉方式，认认真真再次供奉了一遍。
“让我变漂亮吧。”
她认真的说：“最好是变成石轻轻那样漂亮，只要你能让我变漂亮，我干什么都行！”
最后还嫌不够，梅梅对着娃娃狠狠磕了几个头。
窗户的映照下，一个穿着白衣，赤着脚的长发女人站在古曼童后面。
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地上磕头的梅梅，唇角拉到了人类所达不到的高度。
——咯咯
她缓缓抬手，动作缓慢的清理着自己的长发。
“你……说的……”
“要……做到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