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莫名透着些痞气。
身上像是被雨水打湿了,领口散着,比平日多了一丝狼狈,却不损矜贵。
他单手插兜静立在那里,另一只手刚刚从输液管上松开。
姜知漓一度以为是她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景象,她很熟悉。
以前她在生病输液时,总是嫌药凉,流进血管里时不舒服。
而傅北臣就会像现在这样,轻轻握着输液管,用体温让药液变得温热些。
不同的地点,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人。
姜知漓的心里好像在这一刻被不知名的情绪胀满,那种酸涩的情绪一直积蓄在心口,却在这个瞬间被打开了阀门,做好的伪装溃不成军,混入了一丝丝他带来的甜。
让她无法宣泄,只能任由眼泪顺着眼眶流出。
她甚至都不知道傅北臣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她明明只给他发了一张照片而已。
姜知漓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氤氲,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呜咽出声。
“哭什么?”
傅北臣的目光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抿了抿唇,转身就要出去找医生。
忽然,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他停下脚步,就听见她哽咽着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闻言,傅北臣又想起刚刚的情况,冷冰冰吐出两个字:“猜的。”
四个小时前,看见姜知漓微信时,他才刚下飞机。
等他再打电话过去时,就已经显示无人接听了。
不知道她人究竟在哪,傅北臣只能在市中心的医院里一家一家地找。
下雨的傍晚,每间急诊室都是人满为患。
终于在第四家医院的急诊室里,找到了。
悬着的心忽然又沉沉地落了回去。
嘈杂拥挤的环境里,她孤伶伶地缩在椅子里,睡得很香,浑然不知药袋里的药快滴完了。
他如果再晚上一刻,输液管里就要回血了。
那一瞬间,傅北臣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此生锻炼出来的所有耐心,应该只够给她一个了。
姜知漓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冻得缩了缩脖子,拉着他手腕的指尖不自觉又收紧了些。
她的声音细弱蚊鸣:“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北臣停在原地,就那么任由她拉着,目光静静地打量着她。
姜知漓抬起眼时,措不及防和他的视线交汇。
房间内光线明亮,他的瞳孔一如往常般漆黑而深邃,面上不动声色,却又好像比往常多出了什么别的情绪。
姜知漓呼吸一停。
傅北臣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下。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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