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把牛皮纸袋用外套遮好,推开门进去。
林深咬了一口苹果,听到声响抬头。
眸色微沉。
若论岁数,林深要比傅程小上好多,可是他从来没有规规矩矩的喊过一声哥。
平时见到了,要不就是装作没看到,再不然就是直呼姓名。
好在傅程表现的也不在意。
·
林清尧洗完澡后出来,书房灯是亮的,门没关,可能是被过堂风给吹开了。
傅程低头翻着文件,眉头紧锁,抬手去拿手边的咖啡,视线却依旧落在密密麻麻的文件上。
手摸了个空,指尖从光滑的杯壁上蹭过。
咚的一声轻响。
咖啡杯摔在木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
热咖啡全都泼在了他的手上,手背都烫红了。
他似乎并不觉疼痛,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把泼到的地方擦干净。
林清尧转身回房拿了烫伤膏,等她过来的时候,傅程已经收拾好了,桌上那一堆文件也少了几本。
他看的认真,连林清尧进来了也没察觉。
书房的灯光不算太亮,他半个身子被台灯照亮,一侧的鼻梁隐在阴影之中,越发的挺直了。
眼眸微垂,长睫卷翘,根根分明。
领扣解了两颗,领口微敞,锁骨露出来一截。
一直到林清尧走过去,他才反应过来,诧异抬头,看向她的视线还有些懵。
“你还没睡吗?”
林清尧点了点头,绕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给我。”
“什么?”
林清尧又重复了一遍:“手给我。”
傅程愣了一秒,然后把拿着笔的右手伸到她面前。
……
“左手。”
他的手背烫红了一大块,林清尧眉梢微拧,脱口而出:“你是木头吗?”
烫着了也不知道疼。
话音刚落,就连她自己也愣了一秒。
那些话是下意识才说出口的,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
傅程愣了一瞬,林清尧的性子总是淡淡的,再加上说话的时候温言软语,很少像今天这样。
他的手往下压,指节修长,林清尧托着他右手的掌心受力往下一沉。
抬眸,傅程嘴角略微上扬,声音暗哑酥麻:“关心我?”
林清尧没有回答他,垂首把药膏挤出来一点沾在他手背上,轻轻涂抹开。
药膏带着薄荷成分,涂上去很清凉。
她不时用嘴吹一下,似乎想让凉意扩散。
林清尧刚洗过澡,半干的头发柔顺搭在肩头,低头时,有几缕垂落下去,将她的半张脸给遮了去。
傅程伸手替她把头发拂在耳后。
“没事。”林清尧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不碍事的,我看的到。”
没了头发做遮挡,她的五官一览无余的落进他的眼底。
睫毛浓黑卷翘,耳垂圆润小巧,她的皮肤很白,眼角下有一粒极小的黑痣。
那个时候高一在分校区,离主校区远。
傅程几乎天天都会找各种借口过去,偏偏她又安静的要命,可以在教室坐一整天。
傅程每次都见不着人。
再加上她又不爱拍照,傅程除了在晚宴上看她一眼,便没别的机会接触了。
后来市里的舞蹈比赛,她拿了一等奖,照片被贴在公布栏上。
夜黑风高,学校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和陆临洲把那张照片悄悄撕了下来。
也是从那天开始,傅程才知道林清尧眼尾有粒很小很小的痣。
“可是我看不到啊。”
他眼神一软,话尾压着笑意,“它碍着我看你了。”
林清尧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微红的耳廓似乎在无声回应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