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虽然脾气不太好,可什么都写在脸上,心里根本藏不住事。这种女人,不就是只爱撒疯的兔子?”辛益压低声调侃,“天天瞪着个红眼睛,看着凶,其实一吼就怂。”
齐岷唇角微扯一下。
辛益以为他赞同,得意:“是吧?”
齐岷:“不是。”
辛益耸眉:“那是什么?”
大街两侧是拥挤的人潮,齐岷目光越过人海,投向天幕尽头一点点覆压下来的夜色。
“银环蛇。”
“哈?!”
辛益简直疑心自己听错。
银环蛇?那可是天底下毒性最强,同时外表也最瘆人的毒蛇。
齐岷目视前方,不做声。
虞欢的确心里不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乖戾,嚣张。可她怎么可能是一只柔善的兔子?
她分明是一条朝他吐着蛇信子的、惹眼的毒蛇。
拐过长街后,两骑一车在一座悬挂有金丝楠木匾额的府邸前停下,齐岷、辛益翻身下马,等虞欢下车。
半晌,马车没动静,辛益反应过来,按规矩,他们是该上前恭请一下的。
辛益低咳一声,知道齐岷肯定不会干这活,上前请人。
便在这时,春白掀开车帘,垂低眉眼走上来,向齐岷施礼后,低声道:“齐大人……奴婢肩伤未愈,能否请您……扶王妃下车?”
辛益又一耸眉,心说这是个什么情况,转头去看齐岷。
齐岷眼微眯,看向车窗。
窗内,虞欢侧脸藏在昏昏日影里,神色不明。
辛益心里疑云更深,看回春白:“肩伤,不妨碍扶人下车吧?”
再说,王妃是瘸了还是瞎了,就非得要人扶?
春白的头恨不能低进地里:“奴婢……”
贺府的仆从已恭候在石狮一侧,见这情况,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杵着。
齐岷盯着车窗,对虞欢的企图一清二楚。
他下马,没上前恭请她下车,她心里不痛快,这是其一。
其二,她那点玩火自焚的心思没死。
所以,她差遣春白下来,用如此拙劣的借口请他上前扶人,可他还偏得答应,否则,她便能赖在车里坐一天,不下来。
得,越玩越大,是么?
齐岷不戳破,走上前,伸手在窗柩上一敲,当做下车提示后,走至车前。
虞欢不计较他不肯出声恭请,迆迆然掀帘出来,目光往下瞄。
齐岷伸来一只手,手握成拳,是要她扶护腕,以免有肌肤之亲的意思。
虞欢看向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