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益心头大震:“不是,头儿?!”
齐岷脚下生风,眨眼已快消失在回廊拐角,辛益忙追上,不解道:“说好是咱仨故地重游,为何要叫上王妃啊?”
“你说呢?”齐岷不答反问。
“我……”辛益着实说不出来,胡乱瞎编,“莫非头儿是想说,王妃安危重于一切,必须要不分场地、不分时辰贴身保护?”
“嗯。”齐岷懒得跟他细说。
“那头儿现在怎么不去贴身护着?!”
辛益反诘完,被一双鹰眼攫住。
辛益立刻后退一步,垂头。
“我错了,我明日就去禀告王妃。”
齐岷收敛愠容,踅身往前。
辛益郁郁寡欢,闷头跟上。
“头儿,你老实说一句,你当真不怕栽在王妃那儿吗?”月光如水,辛益酒气上涌,心里更藏不住事。
“你见我栽在谁那儿过?”
“可我总感觉……你对王妃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你在意她的感受。”
身侧人影慢下来,辛益硬着头皮,不肯撤回这个判断。
“胡扯。”齐岷否认。
辛益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好,那就算头儿没有,如果王妃贼心不死,仍然要纠缠于你,甚至是当着蕊儿的面……”
“她不会。”齐岷打断,语气莫名有些严厉。
辛益抬头。
月光里,齐岷目视虚空,不知是想起什么,重复道:“不会了。”
客院幽静,树丛深处藏着此起彼伏的蝉声,齐岷反手关上房门,走至桌前,拿了火折子吹燃,点燃烛灯。
屋舍被昏黄烛光照亮,四下空无一人,齐岷在桌前站了会儿,想起今日下午在这屋里跟虞欢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在心里憋了有一阵,齐岷知道虞欢是要体面的人,所以能忍则忍着,今日是确实是有些忍不住了。
闹剧便是闹剧,该收场的时候就该利落收场,不然玩到最后,谁都别想善终。
虞欢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这一次,该知道收手了。
齐岷敛神,不再细想那些荒唐的结果,低头倒了一杯茶,举杯时,眼神倏而一变。
茶杯杯沿上,赫然留着一抹熟悉的唇脂印——唇脂印极厚,形状完整,色泽嫣红,明显是故意印上去的。
脑海里很快浮现起虞欢坐在桌前,低头抿唇脂印的模样,齐岷放下茶杯,胸腔沸热,眸底云翻浪涌。
次日,又是个天蓝云白、惠风沁人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