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次你又是替朕查处燕王谋反一案,又是在登州发现东厂余孽的踪迹,按理来说,该要重赏。既然你忙于公务,无暇为自己挑选正妻,那朕便给你赐一桩婚事吧?”
“砰”一声,虞欢手里的瓷勺磕在碗沿上,皇帝立刻侧目,齐岷开口:“能得万岁爷赐婚是臣三生有幸,可臣生性孤僻,不易与人相处,万岁爷要是赐婚,怕是会糟蹋旁人家的心头肉了。”
皇帝哂笑,内心却已因虞欢刚才的举动而掀起一股巨浪,忍着道:“齐卿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爱慕者不知凡几,何必说这样自谦的话?朕看谢尚书家里的嫡长女就很不错,知书达理,温柔敦厚,你意下如何?”
席间顿时沉寂,齐岷道:“臣不喜欢知书达理,温柔敦厚的女子。”
“哦?”皇帝目光审度,藏着寒芒,“那你喜欢怎样的?”
虞欢握紧手里的汤匙,漠然喝粥,齐岷仍旧一副冷淡面孔,道:“没想过,可否请万岁爷容臣细想,待臣想明白后,再向万岁爷请求赐婚。”
皇帝挤出一笑:“好。”
早膳用完,皇帝以叙旧为由留下虞欢,吩咐崔吉业送齐岷离开。
齐岷唇线收着,起身请辞,从头至尾,目光没有在虞欢身上停留一瞬。
房门关上后,厅堂里再次沉默下来,皇帝走至落地罩后的内室里,唤道:“欢欢,过来。”
虞欢收敛心神,跟在他身后,见他在悬画底下的美人榻前坐了,一双黑漆漆的眉眼望过来,不带一点暖意。
偏唇角又是往上挑着的,伸手指一指身侧:“坐朕身边来。”
虞欢腿似灌铅,艰难走上前,坐下后,被皇帝挑起下颌。
虞欢全身紧绷,面庞被一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罩着,听得皇帝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愿叫我‘子斐哥哥’?”
他不再以“朕”自称,是在撤走她的退路,虞欢暗吸一气,撒娇道:“太肉麻了,叫不出口。”
皇帝扯唇,道:“那要怎样?才能让你不再感觉肉麻呢?”
虞欢一愣,心底蓦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皇帝凝视着手里这张极美的脸,原本冷厉的目光渐渐发烫,终于难以自已,低头吻上。
虞欢迅速避开。
皇帝眼神一瞬阴鸷,抬起眼来,盯着虞欢写满抵触、愠怒的脸,脑海里盘桓起昨天夜里田兴壬汇报的事,隐忍道:“欢爱不可,亲一亲也不成吗?”
虞欢耳膜里全是慌乱的心跳声,声音发颤:“燕王刚走……请万岁爷再给我一点时间。”
皇帝目光森冷:“是给你时间,还是给你们时间?”
虞欢遽然色变。
皇帝心知一切昭然,内心是狂喷的怒焰,虞欢衣襟被他攥住,整个人犹如被猛虎攫在爪下的白兔儿。
“跟朕说实话,你跟齐岷——究竟是什么关系?”皇帝双目发红,咬牙切齿。
虞欢浑身发抖:“我不明白万岁爷在说什么……”
“不明白?”皇帝眼神一狠,霍然撕开她衣襟,虞欢惊叫一声,被皇帝反手钳住,露出后肩一片凝脂似的皮肤。
皇帝亲眼看见那一处被毒箭射中的伤疤,目眦尽裂。
“这道疤,便是你们苟合的证明,是吗?”皇帝心痛如锥,喘着粗气。
“不是……这是我遭他利用,被东厂刺客刺杀后留下的疤!”
“那你昨日跟朕告状时为何不说?!”
“我……”
“你若说你被他害得身中毒箭,朕怎会不替你做主?你打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朕,在隐藏你二人的苟且关系,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