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白便又道:“也或许是齐大人的主意,他没办法,只能听从。”
虞欢笑,看回手里的木芙蓉,嫣红的花瓣里沾着水珠,像洒着剔透的珍珠,虞欢伸指抚上去,想象齐岷摘花的样子。
那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居然也开始会给女人摘花,玩起浪漫来了?
虞欢眼底融开笑意,却在这时,车外忽然传来崔吉业的声音。
主仆二人皆是一凛,虞欢心知是来人是谁,把手里的芙蓉花交给春白。
下一刻,车帘给人从外掀开,皇帝探身进来,一袭月白色圆领锦袍,墨发以羊脂玉玉簪高束,浓眉黑目,贵气不凡。
“朕来你这儿,你不介意吧?”
虞欢行礼,想起昨晚与齐岷商议的对策,忍着厌恶,娇声道:“子斐哥哥能来,是我的荣幸。”
皇帝眼睛明显一亮,坐下后,唇角忍不住上扬,伸手扶起虞欢:“快坐,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很快不再以“朕”自称,似想尽快贴合“子斐哥哥”的身份,扶虞欢坐下后,眼睛发直:“你刚刚叫的,可否再叫一次?”
虞欢感觉脸庞像有一群虫蚁爬过,挤出一笑:“子斐哥哥。”
皇帝龙心大悦,笑出声来,满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虞欢垂目不语,皇帝目光下滑,试探地握住她放在膝前的手,虞欢没挣脱,皇帝心里更高兴,柔声道:“我已为你和虞家拟好圣旨,这次燕王一案,督查院并没有查出你父亲和燕王谋反的罪证,至于你,本就是被燕王牵连。待朕回京,便会让崔吉业在朝上宣旨,还你们一家清白。”
先威胁,后赦免,不愧为手握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让人不得不生出一种感恩之情来。虞欢掩住眼底冰凉,微微一笑:“子斐哥哥大恩,我没齿难忘。”
皇帝很是受用,又道:“这次平山岛之行,少说也要两三日,明日我带你一块在岛上看日出,如何?”
虞欢道:“我向来贪睡,若是明早看日出,今日恐怕要睡很早。”
皇帝眉峰微动,听得懂虞欢话里的暗示,笑道:“你放心,给你名分前,我不强迫你。你今日想多早睡便多早睡,但要是明早起不来,就别怪我进屋去叫你。”
说着,在虞欢软若无骨的小手上一捏。
虞欢趁势收回手来,假嗔道:“霸道。”
皇帝听得心里更热,感慨自己眼光果然不俗,虞欢就是这大周天下最美丽、最撩人的尤物。
念及此,皇帝又想去抓她的手,虞欢双手交叉搭在车窗上,忽然道:“子斐哥哥这次不是要微服私访,怎么还派了那么人护驾?”
皇帝微怔,想起今日调遣的这一百来号精锐,藏起内心的谋划,道:“毕竟是在宫外,平山岛又和卫所隔着海,有备无患。”
虞欢“哦”一声。
皇帝微微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虞欢道:“看天。”
皇帝探头,却并不是朝天看,而是看车外随行人员里是否有齐岷,见没有,一颗心这才落回来。
平山岛是安卫东前的三岛之一,虽然面积不大,但横卧海涛之中,峰峦叠翠,云遮雾障,楼阁亭台、廊桥水榭掩映其内,风景美似仙境,不负“传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传闻。
下榻后,皇帝不急着去陪虞欢,稍作休整,便向崔吉业道:“田兴壬人在何处?”
崔吉业笑着道:“万岁爷放心,人已经混在威家小厮里跟着上岛,就等着万岁爷召见呢。”
皇帝略一思忖,道:“让他来一趟。”
见崔吉业领命,又叮嘱一句:“务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