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满川的电话,给林蝉说生日快乐,问他聚会结束了没。
“干什么?”林蝉警惕地问。
他开的免提,林满川的回答被景晔听得一清二楚。男人大笑几声,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我给你送生日礼物过去啊!”
林蝉“嘁”了一声:“早不送?明天再拿来吧。”
和林满川他总是没大没小的,林满川也早不介意了:“明天就过了,不行,必须今天送到,庆祝你成年了——还有你妈妈给你的红包。”
景晔闻言观察林蝉的表情,一想,好像林蝉这么重要的日子,林芳菲确实从未出现。
提到林芳菲,林蝉的笑意收敛了点,强硬地说:“我不要,你给她退回去。”
“那怎么行?”林满川似乎想劝劝他,又觉得在这天挑起母子之间的旧伤痕有点过分,叹了口气,“算了……我送到小景家小区物业,你记得去拿。”
他说到这份上,林蝉只好答应了。
挂掉电话后他搓了搓脸好让表情不太僵硬。
过年至今,林蝉再没回渝北,无论考试还是学习他都有自己的步调,不必家里人操心。景晔原本在想他离开的一个多星期,林蝉会不会因为住不习惯短暂回家去,又觉得不太可能也不方便,现在更坐实了他的猜测了。
显然,过年时林芳菲提的结婚给林蝉打击很大,现在都还在耿耿于怀。
面对林蝉复杂的单亲家庭,景晔小时候选择避让和给予更多照顾,既有责任感作祟,也有点发自内心希望林蝉不要不高兴的意思——别人说他太惯着林蝉,把林蝉脾气宠得越来越古怪,但景晔总是笑。
应该的呀,因为“我是哥哥”。
“哥哥。”林蝉恢复得很快,不让他发现一瞬间的消沉,“我想回家。”
他把景晔的卧室称为“家”,景晔心头一暖:“那我去跟大头他们说一声……你要不想去就在门口等我。”
林蝉说好,依恋地捏了捏景晔的掌心。
给蒋子轶说明林蝉第二天还要上学,大家没有太为难他。
景晔收拾起两个人的包和林蝉那堆礼物,他走出KTV,林蝉已经叫好了出租车。
林满川的礼物放在物业,一台最新款苹果手机。至于电话里提过的林芳菲的红包,大约林满川领会到林蝉真不想要,没有一并交给他。
手机应该是林蝉今天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但林蝉兴致不高,连塑封都没拆就递给景晔,让他收着高考后再给。
他这么自觉,景晔倒是把到嘴边的“考试前不要老是玩”咽了下去。
两个人穿过小区道路,惊蛰将至,入夜后也是温和的杨柳风。
今年升温快,春天第一场雨刚刚下过,樱桃花已经开谢了,只剩零星的白色拖拖拉拉拽着枝条不肯落花归根,被暖黄路灯一照,像一团一团的月色。
林蝉生日的第一个夜晚没有月亮,没有雾,雨后,启明星高悬。
他们回到景晔家,又迎来叶小蕙和爷爷奶奶的一番祝福。林蝉在大人面前向来乖巧懂事,说话得体,好话说尽了才以要写作业为理由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