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去。
-不好意思啊……没安排的话你要回家吗?
-晚上去朋友家玩。
-那玩开心点哦。
-嗯。
-[亲亲]乖啦,明天陪你。
对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虞洲的回复没有发出去,刚才的乱码也被删干净了无法看出他到底想说什么。单从这几句里实在看不出除了“你们俩好像在闹别扭”之外的实质内容,景晔把手机还给虞洲。
“室友。”虞洲说,低着声音和他坦白,“我不知道他这什么意思,就来问小林了。”
林蝉瘪了下嘴,刚要发言,被景晔抢了先说:“给我感觉不太好,怎么说……也不认识这个人,好像有点‘滑’,看不出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是吧。”
景晔完全进入了帮别人研究感情问题的状态,又说:“但要完全没想法,也不会说这些……如果和我聊天的说这些,我就很自然地想,那他总有一点喜欢我吧。可是他好像没把你放在一个特定的位置。”
虞洲“嗯”了一声,反复地摸着手机边缘。
对景晔而言,他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虞洲。
他们的性格很不一样,他外向,虞洲内敛得甚至可以用冷淡形容。虞洲学习好,对自己的规划十分清晰,景晔有时会错觉他给自己定好了考勤表,学什么专业,参加什么社会活动,精准到每个月——虞洲有一个规矩,不会迈出半步。
他的规矩和林蝉不同,林蝉本质依旧非常随心所欲,但虞洲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刨除性取向的问题,这么一个人现在为情所困,景晔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一时间好奇对方是不是给虞洲下了降头,比如现在。
“那你觉得我有希望吗?”虞洲小声问,带着不确定的犹豫。
可能这是虞洲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景晔——他的长期拉踩对象——面前流露出低人一等的小心翼翼,好像有求于他。
但求的不过是一点虚无缥缈的安慰。
景晔到底制止了自己否认对方的希望,敷衍道:“我怎么知道。”
“当然没有。”
说话的是林蝉,被他们两人无视了好一会儿,林蝉歪倒在沙发上玩手机。校服敞开着,他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这姿势显得腿很长。
虞洲脸突然白了,脑子里“嗡”地一声,像被谁打了一巴掌反而彻底回过神。他重新捡起了那个清醒又冷淡的壳子,匆忙披在身上后将手机揣进兜里。
林蝉打游戏,抽空看了虞洲一眼,语重心长的模样甚至不像比虞洲小几岁:“这种人觉得你对他好是理所应当,油嘴滑舌你听听就算了,别太认真。等你跟他剖白,他搞不好告诉你他是直男,‘玩儿一下’而已——不信就去试试。”
言罢操纵着角色拿了个人头,应和系统提示,林蝉重重地说:“别傻了。”
林蝉说者无心,话音刚落,景晔和虞洲一样白了脸色。
“……我不去。”虞洲睫毛低垂着。
“这不就对了。”林蝉打完一局游戏,对上景晔毫无血色的脸,他眼波一转,那点阴沉乖戾消散得无影无踪,“哥哥,我不是冲你啊。”
景晔却如坐针毡,佯装自然地起身:“大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看看啊。”
很讨厌,刚才的对话很讨厌,氛围也讨厌。
说不出来的恶感倒不是因为林蝉,也不因为把虞洲耍的团团转的陌生男人,景晔靠在厨房拐角处的玄关,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抽烟,否则这种郁闷的时候来一根烟可能会舒服些。
又来了,林蝉浑身是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