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一起去乡下玩,我掉进水里了,然后你一直在河边哭,很快就把大人们哭来了。”
“后来我就捡回来了一条命,我爸说当时我都缓过来了,你还没缓过来。”盛松阳笑了一下,“说你一直哭一直哭。”
不怪盛念觉得荒谬,盛松阳自己把这段经历讲出来的时候都觉得非常离谱。
楼远远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们?”
“对,我们。”盛松阳看着他,叹息道,“楼远远,我们从小就认识。”
“可是......”楼远远有很多问题,但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可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见过这一面。”盛松阳定了定神,“再见面就是现在了。”
说是要坦诚相告,到了这儿盛松阳仍旧撒了谎。楼远远三岁的时候他们不仅仅只见过一面,楼家出事,楼远远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盛松阳几乎天天都在陪他。只不过那时候楼远远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时而能记住人,时而谁都不认识。
再然后是四岁,官场动荡,盛家被波及,盛父在出国前带着盛松阳和一笔钱去找了楼远远的姨妈,要她好好待楼远远,并嘱咐她立刻搬家。
后来是五岁,盛松阳某天经过一个幼儿园门口时偶遇了楼远远,他认出了他,却没有上前打招呼。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盛父每年都唠叨要盛松阳去看看楼远远,他这边有他的住址。盛松阳口头上应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老实说盛松阳能把楼远远记这么久,大半是要靠盛父的唠叨。直到最后盛父在电话里跟他讲他找人调查了一下,楼远远现在过得很不好。那晚盛松阳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一晚上,出来的时候给盛父打电话说要把楼远远接回家。
“这么久......阳阳哥哥你还能认出我?”
“能的。”那个小小的人影终于和眼前的人重叠了起来,“真要努力记住能有什么能忘记呢?”
“所以阳阳哥哥......”楼远远突然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们认识......十三年了?”
“是。”
“真的吗?”
“真的。”
“不骗我?”
“没骗你。”
“真好。”楼远远望着他,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他避开盛松阳的目光,努努嘴,垂头又舀了一勺冰淇淋,“原来真的有人会一直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