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钧保温杯几乎要脱手,心脏被狠狠一攥,他忍不住弓了腰,黑眸深沉地看着唐郁。

“还有你的信息素,我闻到会做噩梦的,能帮我开下窗户吗。”唐郁揉着眼睛,鼻音很重,软软糯糯地像在撒娇,可事实并非如此。

“不能开窗户,我先出去。”裴临钧放下保温杯,轻手轻脚地起身,声音比刚才更低,裹挟着气音,“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

他走出病房,看到江亦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麻烦你进去照看着点唐唐,有任何问题就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江亦言莫名其妙地接过名片,看着裴临钧踉跄的背影,“啊?行。你就走了?”

裴临钧回到车里点了支烟,烟草深吸过肺呛人又痛快,能抵挡过心脏一时的痛意,他失神地抽着烟,任由烟灰落在衣服上烫出几点星火。

记忆中的唐郁那么黏人,离开他就会害怕,攥着他的衣角一步也不敢落下,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浮木。

他一直以为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在唐郁心里也还是特殊的,占有一定分量的。

原来不是。

原来他没有在唐郁心里留下多深的痕迹,反而是自己,心里只放着一个唐郁,藏在心尖,根本没有别人。

裴临钧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今晚的夜空全是低压压的云层。

一颗星星都没有。

唐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裴临钧吵醒后无法再入睡,明明已经很困了,但是睡不着。

“唐宝,你是不是睡不着?”江亦言躺在单人沙发上,“是因为裴临钧吗?”

唐郁没动了,背对着江亦言不说话。

“他刚才离开的时候特别难过,我觉得他要哭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郁攥紧被子,“我不想说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是在因为我难过。”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江亦言平躺着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搭在身体前,“眼里明明都是你。”

唐郁露出受伤的样子,委屈地抿着唇不再出声,他不想自己颤抖的声音暴露情绪。

裴临钧越是深情,就越说明他有多喜欢方遇。

他很清楚裴临钧喜欢的不是他,是方遇。

唐郁闭上眼睛放慢呼吸,睫毛根部却渐渐打湿了,他往被子里缩了缩,轻轻吸着鼻子。

第二天一大早,江亦言就被电话吵醒,头脑蒙蒙地对着电话点头再点头,挂掉电话后愣了三秒原地起跳。

“我去!唐宝快张嘴接馅饼!”

唐郁还蒙着,听话地张嘴。

江亦言走过去,“wuli唐宝,你想演的那部吴导的电影,男二的试镜机会给你了!”

唐郁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真的?”

“肯定还是因为我唐宝长得俊!我昨天晚上才打的电话,还是托熟人的熟人的熟人的朋友给传的话,这么快就答应了!”

唐郁瞬间觉得自己病好了。

拍戏,挣钱,捐给收容所。

试镜是在两周后,唐郁拿到了剧本没日没夜地钻研,除了直播的时间,几乎是黏在椅子上不动的。

当初以为最多能拿到男四的角色,没想到能是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