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直到爸爸离开,他一个人待在病房,期间来查房的是个beta医生,随后是给他输液的护士,再就没别的人来过。
夜幕降临,庭云手上背上的针头也被拔出,护士离开前嘱咐道:“晚上你会出现呕吐畏寒的情况,有什么问题记得按铃。”
医院地处偏僻,透过窗户看不到高楼大厦,只有昏暗的天空,庭云盯着天空看了好一阵,想起第一次见阿暮的时候,阿暮也是这样看着外面天。
等到自己也清洗了标记,躺在这张床上,才能体会到阿暮当时感觉,是对alpha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护士说的呕吐和畏寒来得很突然,庭云上一秒还在走神,下一秒喉咙抽搐,酸水不断往上冒,身体大幅度的抽动,拉扯着后颈的伤口生疼,像是一把锯子活生生将其锯开,将完好的腺体一分为二,将里头搅了个天翻地覆。
庭云颤颤巍巍地去按头顶的床头铃,值班护士进来给他打了一针,可庭云畏寒的症状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不吐了,毕竟他手术前没有进食,想吐也吐不出东西来。
市里已经入冬,病房里也没有暖气,庭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血液像是凝结成了冰碴,从皮肉之下流过时,刮得他痛不欲生。
清洗标记过后,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变得稀薄,酸涩中夹杂着说不尽的苦涩。
这不比发情期那一晚好受,原来omega想要摆脱alpha,就是在挑战alpha的权威,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光经受情欲的折磨,还得接受腺体的惩罚,非得剥一层皮削一层骨下来,他们才有资格跟alpha说诀别。
他好恨,恨宋有方擅自闯进他的生活,擅自决定要跟他结婚,恨宋有方对婚姻的态度,恨宋有方在发情期的时候抛下自己,更恨自己的不争气。
作者有话说:
求一下海星和玉佩orz
第32章
清洗标记手术,对腺体有着或大或小的损伤,腺体受损,omega的抵抗力也随之变低,发烧和腹泻是最常见的症状。
庭云在单独的病房,爸爸每天能来陪护的时间也不长,就算是烧得头昏脑涨,他也得在爸爸面前强撑着。
他现在的情况,除了流食,别的东西都不能吃,清汤寡水的东西喝下肚,爸爸只觉得庭云人瘦了好大一圈。
“等你能吃东西了,爸爸弄你喜欢吃的,这些东西吃了遭罪。”
庭云嘴里没味,压根儿也尝不出流食是个什么味,想说点话安慰爸爸,力气全花在了吃饭上,累得嘴都张不开。
没有点扎实的东西垫肚子,水一样的食物喝下去越发让人犯恶心,庭云的刚摇头说不吃了,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酸楚,让他措手不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污秽的呕吐物飞溅,床脚、拖鞋、柜子脚上都是,庭云抿着嘴唇,强压着作呕的冲动,硬生生的将眼睛都憋红了。
爸爸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庭云替他顺背,心疼道:“本来就没吃多少,这又都吐了…”
爸爸话没说完,余光瞥到庭云的揪着衣角的手越捏越紧,瘦得皮包骨的人,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没事啊,没事的。”爸爸本就不是抱怨,他是心疼庭云受罪。
同作为omega,爸爸最能体会庭云的感受,omega情绪上受alpha的影响,信息素上受alpha的制压,在很多alpha眼里,omega是受信息素控制的动物,人格一词在他们面前就不值一提。
这一场手术,也彻底夺走了庭云在宋有方最后的尊严,他狼狈到生活不能自理,他失去的不止是alpha,不止是婚姻,也不止是健康完整的腺体,还有他作为omega最后的倔强。
“爸爸…”庭云声如蚊蚋,“对不起…”
可爸爸还是听清了,他抱着庭云,“这有什么对不起啊?你跟爸爸还说对不起?”
庭云闭着眼睛,泪流满面,“我让…你和妈妈…丢脸了…”
“没有的事!”爸爸厉声道,“孩子,你怎么这想啊,我跟你妈妈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庭云在想,他不想父母担心,更不想父母为他操劳,他确实该快点好起来,不止是他的腺体好起来,他也不该再为宋有方的事情伤心。
几天后,庭云恢复还算不错,能够正常吃饭,恶心呕吐的症状也有所缓解,也不再持续发烧,他从特殊病房转回到之前的病房。
阿暮见着他的时候很高兴,甚至还调侃了一句,“庭云!我说吧,你好了我都不见得能出院。”
庭云精神状态好多了,见到阿暮的瞬间,他脑子里跳出了一个词,难兄难弟,自己差点就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