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隐无法反抗,其实也没有真心想要反抗过,便任由命运的安排将他送到南城。
两天后,连隐顺利在南城机场降落,在一个多日大雨之后难得的大晴天。
上一次来这个地方还不到两周,心境却大不相同了。如今南城的空气明明比前几天更加闷热,甚至因为连绵的雨而让人不适,但连隐就是觉得这次的南城天要蓝点儿,空气更清新点儿。
连隐拖着行李箱长长吸气,胸口顺着呼吸的动作舒张开来,四肢百骸都畅快无比。
忽然手机振动起来,连隐以为是关实打来的电话,立马去掏手机。
结果紧接着,手机铃声开始播放,熟悉的旋律让他下意识一抖,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又是连天成。
连隐看着来电显示,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方才舒畅的心情一扫而空。
连天成就像是一种诡秘的诅咒,只要与他相关的事情一出现,那么无论连隐前一秒的心情有多么雀跃,下一秒都会变得焦躁不已。
连隐咬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挂断电话。
自从几天前连天成第一次打来电话,连隐让他爱怎样怎样之后,连隐就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其实连隐有点害怕。
他之前打钱都是按时的,对方的电话也不敢不接,因为害怕连天成真的去找母亲。
连隐一直知道母亲不是自愿和连天成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甚至一度连结婚证都没有,当初连隐要读书时,落户入学都成问题。
连隐小时候,家乡还是个很落后的地方,说是县城,实际上和农村地区分别不大,巴掌大的地方,街坊邻里都彼此相熟。有什么八卦琐事,一天之内就传得半城皆知。
也因此,连隐母亲才会忍着屈辱和侵犯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她和连天成本来是一对情侣,但在日常的相处之中,她发现连天成不是个好的托付。
于是她打算分手,连天成不愿意,想了个罪孽的法子将她困在了自己身边。
她被侵犯了,怀孕了,而她和她的家人畏惧流言。
所以他们不敢去追究罪犯的责任,怕污了家门名声,既然连天成说会负责,那就嫁给他吧。
办了几桌酒,请来乡亲与街坊,粉饰太平似的昭告所有人,女儿家是清白的,不存在侵犯,他们是正当光明的。
大家都贺喜,只有连隐的母亲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在一起之后连天成本性全然暴露,连隐母亲再也忍受不了他,又恰好遇到个城里来的男人,她便抓住这唯一的出路,顶着被暴力对待的风险,坚决和连天成离婚了,跟着男人去了西城以南的一个城市。
那里没人认识她,她有了新的家庭。
连隐对此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母亲她该离开泥淖,该有新生活,连天成不配再去打扰她。
虽然当初也是她因为新丈夫不喜,将还年幼的连隐撇下给了连天成,之后很多年杳无音信。
但连隐不太爱想这个。
他心中的母亲,还是那个偷偷攒了钱,买来虾蒸熟,然后亲手剥开壳,把虾仁喂给自己吃的温柔女人。
从悠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隐决定,下一次连天成打来电话就接了吧,大不了再给他点钱,换他消停一个月。
连隐收好手机,走出机场,就看到关实举了个牌子,低头专心按着手机。
拖着行李快步走过去,连隐没忍住,指了指那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心情很是无语:“你举个牌子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我。”
“来啦?”关实抬头看他一眼,将手机揣回口袋,瘪瘪嘴道,“我要玩儿手机,看不到你,又怕你错过我,就举个牌子咯。”
连隐恨不得给他一拳:“你就是这个待客态度?”
“呵!”关实冷哼一声,“什么客人?你算是客人吗,你不是过来当朗老板的助理的吗,严格来说,我可是你的前辈啊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