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盘子刷完,连隐关上水龙头,顶着针扎似的氛围,把碗盘收进了碗柜里。
碗柜关上,朗琢玉同时出声。
“你住我这儿吧。”
连隐骤然抬头看去,朗琢玉神色不变。
朗琢玉似乎从连隐的眼神中读出了意外,为了让连隐安心,他补充说:“住我这儿,住多久都行。”
说完,朗琢玉转身离开。连隐呆了一会儿,赶紧放好盘子,追出去。
“可是,我衣服就拿了一套,其他的东西也都没带。”
朗琢玉停下脚步,转过来,说:“回去拿一下吧,把要用的、重要的东西都带回来。”
连隐还有些晕乎乎的,他此刻的心情有点奇怪,明明是麻烦别人的事,要换了另一个人,他一定万般不愿意,因为欠下的人情最难还。
但这个时候,他心里很高兴,对,就是很高兴。
有种什么坏事得逞后的窃喜。
连隐觉得这种心情有点不好,微微克制了一下。落在朗琢玉眼中,就是连隐盯着自己发了好一会儿呆。
所以朗琢玉问:“是东西太多了吗?家里有箱子,或者我送你也行,今天我休息。”
“不是!”连隐摆摆手,解释道,“不用送,我就是有点……嗯、谢谢朗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吧,知道坐哪条地铁吗?”
“知道。”
“钥匙给你一把,小区大门需要。”朗琢玉拿出备用钥匙。
“嗯。”
“还有什么?”
连隐挠挠脸颊:“行李箱。”
朗琢玉找出一个大行李箱给连隐,送他到门口,与他告别,等他离开后,自己回了书房。
连隐拖着大箱子,站在电梯前,终于勉强有了点自己要在朗琢玉家借住的实感。
朗琢玉家离连隐家还是有点距离,地铁单程要坐半个多小时。到站后,连隐拖着大箱子,步行回到了出租屋。
在距离出租屋半条街的时候,连隐遇到了买菜正回家的邻居老太太,就是那位天天在对门看抗日神剧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和蔼的人,今天见到连隐却皱了个脸,满不高兴地走过来,抱怨道:“小连啊,你昨晚在干什么,乒乒乓乓敲了大半夜,搞得我都没睡着!”
连隐一听便顿觉不对,蹙起眉。老太太滔滔不绝:“我说年轻人睡得晚,但是也要注意时间啊,大半夜的,哐哐哐,声音整栋楼都听得见,我们老人神经衰弱的,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这事儿肯定是连天成做的,但连隐也不好跟老太太解释,先与她道歉,说自己以后一定不再这样,老太太才嗔怒地勉强接受道歉。
老太太离开后,连隐握紧了行李箱把手,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几分钟后,连隐喘着大气站在家门口,慌乱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连天成躺在床上看手机,视频声音放得极大,洗脑魔性的音乐和笑声让人听了就烦躁。
他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看到连隐的那一刻,露出了桀然一笑。
连隐下意识去看床头那个上锁的柜子。
锁是完好的,抽屉却被砸开了,一个榔头还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