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沙发一尘不染,厨房餐具整洁如新,没关上的卧室房门可以看到一张室内大床,被子更是叠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枕头摆放在正中央,屋主仿佛有什么强迫症。
李迦不敢多看,怕被房东怀疑。
他走到阳台,架着塑料□□爬上去检查管道,趁房东一个不注意,他溜进了一间卧室。看到墙上粘贴的报纸照片,李迦身躯一震,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心脏“嘭嘭嘭”不受控制乱跳了起来。这些报道,他身为办案人员再眼熟不过了,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变态杀人魔数年来犯下的事件报道。屋主把它们贴在墙上,似乎展示炫耀某一种战利品。
他掏出手机,赶紧对准这堵墙,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前辈赵凡。因为心里紧张,手心出了汗,他甚至好几次无法成功解锁指纹。
剪裁报纸照片这种事,出于好奇普通民众也能做,并不能算是什么证据,但在他们看来,江宓不是普通民众,他是嫌疑犯,这种事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石锤了。
在他脑海里,江宓那张俊秀到风光霁月的脸,已经成了面目可憎的代名词。
每周一次的凯美制药公司会议上,被董事长寄予厚望的年轻人,他对着放映机展示自己的研究进程和实验结果,一张张白纸黑字的图片像放映灯一般走马观花,这个年轻人实在不会美化整饬自己的ppt。
与会人员本该感到枯燥乏味,此时却听得津津有味,手里每人一份的打印资料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因为这个年轻人一身白大褂,挡不住气质高华,侃侃而谈道:“凯美制药公司定位一直趋于保守,我们面向的顾客应该不仅仅局限于中老年人,更应该囊括所有年龄层。未来我们贩卖的产品应该是美丽、健康和生命,如今美容医学正在国际上掀起热潮,还是一块尚未被瓜分完毕的蛋糕,新的企业文化和定位会带来新的活力,如果这个航向走得好,我们的产品迟早走进千家万户……”
董事长就在江宓身边,会议长桌的主位,一听这话心脏就怦怦直跳,他年逾六十了,可视线不受控制地粘在这个年轻人上,认为对方大胆自信的言论,彻底唤起了他掌舵企业的野心,跟这个年轻人交流久了,他发现一切都不是空想,他似唤回了青春活力。
更别提,当产品研发出来了,经过科学检验后,他会是第一批客户。
他会如同圣经里的人物一般,第一个尝到青春健康、强健病愈的果实,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徐曜文坐在下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宓,眼神幽暗不明,没有人知道,他的神经如今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欣赏和喟叹,对方构建的未来蓝图,别说他那日渐衰老的父亲了,经过无数商场杀伐的他听了心都跳动了两下。更别提,对方一点也不保守的理念跟他极为相似,早早发现了美容医学的潜在市场,这片还未被挖掘的黄金地。
另一部分则是烦躁和恼怒,他本以为剧本走向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谁料对方的优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自己挖掘到了一个天才中的庸才,一个可以控制的棋子,谁知道对方洗去铅华后,真是一颗被低估的蒙尘明珠。光芒乍现起来,很快就越过了他,被父亲一眼相中。对方确实对他心怀感激,这一点可以利用,可这份优秀过头了,就不受他掌控了。
逼得他连夜修改了剧本。
想到这里,徐曜文深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