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笑笑说:“马上。”
岑柏言坐在沙发最靠里的位置,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落下了六个烟头。
“那我就先走了,” 宣兆微微躬身,偏头对陈威说,“我请了假早退,有什么需要喊我的同事就好。”
“快去快去,”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陈威才发现宣兆额头上满是细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你都病成什么样了啊.”
宣兆接过纸巾,温和地说:“没事的,你别担心。”
——他能接受陈威对他的关心,凭什么就非要和我犟?
岑柏言一言不发,端起一杯马提尼就往嘴里灌,宣兆眼角旁光瞥到了这一幕,动了动嘴唇,忍不住低声说:“这酒后劲大,还是少.”
“宣老师,” 罗潇潇笑盈盈地打断他,“听说你和柏言还有陈威都是好朋友,今天我们赢了比赛,大家都很开心,你要不陪我们喝点儿?”
宣兆彬彬有礼地一欠身:“抱歉,老板规定我们不能陪客人喝酒。”
“我们是朋友啊,陪朋友喝酒不算违规吧?” 罗潇潇娇娇悄悄地眨了眨眼,“再说了,你在这种地方卖酒,酒量一定很好吧?酒保不都是这样的吗,助兴也是你们的工作之一吧?”
最好是让他喝醉了在岑柏言面前出丑失态!
“罗潇潇!” 一贯嬉皮笑脸的陈威难得拉下脸,“你发什么疯啊?”
“对啊宣老师,” 一直沉默不语的岑柏言忽然开口,“你的酒量应该很好吧?”
他五指摩挲着光滑的玻璃酒杯,脸上露出了一抹痞笑,胸膛却早已成了一面鼓,心脏就是鼓槌,不停鼓噪着。
——开口找我帮忙啊,只要你说一句 “柏言,我真的不会喝酒”,我就帮你解围。
——或者你不用说话,你只要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就可以。
岑柏言没有发现自己对宣兆总是非常容易心软,他笃定宣兆会向他求助,却不料宣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顾自抬手摘下口罩,维持着他那个儒雅斯文的微笑:“确实,助兴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继而,他举起一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仰头时露出的脖颈线条优柔且脆弱,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岑柏言的五指越收越紧。
宣兆喝完一杯,紧接着又是一杯,其他人没看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知道起哄叫好,让宣兆坐下来陪他们玩几把牌。
二楼走廊上,龚叔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耳麦里传来保安的声音:“龚叔,东家这么喝容易出事,要不要我去拦一拦?”
龚叔低声说:“不用,少爷酒量很好,对他来说,这么一点根本不会醉。”
一楼大厅里,宣兆一连喝了三杯酒,他甩了甩头,不胜酒力的样子。
“打牌就算了,” 宣兆重新戴上口罩,“我牌技不行,不给各位扫兴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略显得急促,陈威看着三个空杯目瞪口呆:“不是吧?这可都是烈酒啊,小宣老师酒量真可以啊.”
然而,宣兆没走出几步就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身边一桌客人嫌他晦气,往宣兆右腿踢了一下,宣兆趔趄了下,险些跌倒。
“真能装,” 罗潇潇嗤了一声,“他瘸的不是左腿吗?怎么右腿也站不住了?”
“操!小宣老师下午摔了一跤啊,” 陈威一拍大腿,“我见他右脚踝磕着了!”
岑柏言瞳孔骤然紧缩,低吼道:“你他妈不早说?”
陈威:“. 你让我别提他的啊!”
另一头,宣兆勉强站直了,突然一捂嘴:“呕——”
他干呕了一下,又猛地咳了几声,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