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被打断,我看了一眼带着职业微笑的张伯,又看了眼大门外,试探问道:“张伯,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张伯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回道:“许先生,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适合吹风,先生嘱咐我一定让您待在家里。”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我心里还是泛起一股不舒服。
张伯又低头看了下手上的表,抬头,继续尽职尽责的提醒我:“许先生,现在马上就要九点了,到了您健身的时间了。”
九点到十点,是那张表格上写好的,我每天一个小时的健身。
“我多穿件外套,保证不会着凉,我只是想出去散散步,或者慢跑,我在跑步机上也是跑,在外面跑也算是健身了,不是吗?” 我不死心道。
“许先生,如果您出去受了凉,先生会责罚我们的。”
“那你给先生打电话,说我现在想要出去。” 我想到刚刚封诀走之前的话,又补充道:“刚刚先生不是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您帮忙联系他吗?”
张伯动都没动,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许先生,想必先生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打扰,所以请您不要为难我。”
张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我很是恼火,但我也看出来了,今天我不论说什么也不会走出这个大门。
我不再说话,只沉下脸,一声不吭的往回走。
“许先生,那边不是健身房的方向。” 背后又传来的张伯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压下我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片刻后,才转身看着张伯,故意嘲讽道:“我今天身体不适,所以我不想健身,不想学习,也不想去画室,我现在只想回卧室睡觉,可以吗?”
说完我不等张伯回话,转身大步往别墅里走去。
我走的飞快,到后面几乎是跑了起来,我跑到别墅里,在李婶有些错愕的眼神里,蹬蹬的上了二楼,又跑到自己的卧室前,开门,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我靠在卧室的门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半响,我没有听到张伯跟上来声音,我略微的松了口气,这才往卧室里面走去。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回想着刚刚张伯万年不变的笑脸上,出现了几乎可以说是裂开的表情,我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的畅快。
自我醒来的这十几天,张伯总是跟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的提醒,不,或者说是监督着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这样密不透风的监视,让我心里的不适一直累积到现在,几乎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今天也算终于稍稍发泄了一些。
我暗自开心了一会儿,又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冲动的大脑渐渐冷静了下来,我猜想,张伯不上来,是不是又在给封诀打电话?
封诀。
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打了个转儿,其实我很清楚,张伯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因为封诀的要求。
而不知怎的,虽然封诀对我很好,但我却还是不敢对他发火。
我只能把长久不出门郁结的怒气牵连到张伯的身上。
我又忍不住地想——封诀又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我困惑很久了,现在想来,为了治病,为了让我尽快恢复记忆,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儿,比起这个,我觉我更像是被封诀困在这栋别墅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的,我和封决是是情侣、是爱人,他不可能囚禁我的。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因为我出车祸吓到他了,所以害怕我再次遇到意外而不让我出门?
这个想法一冒出我自己都觉得离谱,封诀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人,我又想到上次我和他要手机的事情,他好像因此还生了我的气。
封诀并不想我出去,也不想让我联系外界。
为什么?
我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盯着一旁的落地窗出神儿,今天天气很好,从窗口望过去天空蓝的晃眼,有几只我叫不上名字的鸟从窗前飞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