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住的房子是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当时我刚被调派来A城工作,想着怎么样也要呆个一年半载,我又是个不爱搬家的性格,当时便和房东签了一年的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租下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要是按月交的话,说不准房东会提早发现我不在房子里了。
但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让那两名保镖在楼下的凉亭里等我,他们一脸为难,表示许总让他们寸步不离,我有些无言,不过最后还是强行让他们留在楼下了。
我从门口的消防栓上摸到了家门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短短两三个月不在,屋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刚弯腰从鞋柜取出拖鞋,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立在角落里的东西,那是一把黑伞,它的银质扣子和繁复花纹的伞柄,无一不彰显着它的华贵。
我的记忆猛地被拉回了那个下着春雨的傍晚。
朦胧细雨中,那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施施然将伞递到我面前,嗓音温和:“拿着挡雨吧。”
那是我为数不多接受到陌生人的善意。
现在想来,这一点善意让我后面付出了过于惨痛的代价。
我直起身,强行将记忆从脑海里驱除,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口处翻涌的情绪,才慢慢走进屋子。
我在屋里待了很久,其实东西并没有太多需要收拾了,要带走只是一些衣服和证件,满打满算也就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之后我就开始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我又陷入了那种不知所谓的情绪了,直到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我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哥”,扫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的声音。
“阿念,事情办完了吗?”
我站起身环顾了下周围,回答,“快了。”
“办完尽早回来,我看了几间不错的房子,等你回来带你去挑一挑。”
我沉默了一会,含糊的回答:“等我回去再说吧。”
许棠意似乎很不满意我的回答,但是他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又嘱咐了我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我也不打算再耽搁,先是拿着身份证去楼下不远的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换下了之前许棠意给我准备的卡,又重新登录上了社交软件,在里面找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表明了自己想要退租的意思。
房东很不乐意,但在我表明押金不要了,对方才不情愿的说过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我便只能重新坐回了床上,等着房东的到来。
等待的间隙,我打开微信,发现除了这几个月各种公众号推送的广告,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其实封诀当初有一件事情倒是没有骗我,我确实是算得上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列表里的联系人除非工作上的必要,私下根本不会联系。
现在想来,在别墅里那段时间,失去记忆的我似乎有几分小时候的张扬。
工作那边倒是不用打点了,想来封诀早就帮我找好了理由,毕竟是在他们集团的子公司,解释一个普通员工的去向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房东来的很快,我在她的喋喋不休的埋怨声中处理好了退租的事情。
走的时候,房东大妈突然喊住我:“小伙子,这把伞你的吧,你不要了吗?”
我看着那把伞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要了,您看着帮我处理吧。”
关上门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大妈絮絮叨叨的声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浪费哦....”
等我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八月潮热的风裹着湿气吹进了楼道口,天空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不出几分钟,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落。
我站在单元门口,看着突然下起的雨,一时有些发愣,那两名保镖还被我丢在楼后的亭子里,这会根本看不到。
我看眼前连成一片的雨,只能选择站在楼道口,想等雨稍小一点再出去。
大雨中,小区的街道上缓缓驶进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并在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无聊的将视线放到那辆车上,看着那扇车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