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低着头,抬起一只手冲他摆了摆,缓了口气,无奈笑道:“你不是太激动,你是恨不得把我当做贺成给宰了。”
林岩见他鼻子没出血,也就放心下来,捡起韩霁掉在地上的剧本,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突然觉得,如果苗煦能够说到做到就好了,那么剧情的走向是贺成鸡飞蛋打,锒铛入狱,结局就完美了。”
韩霁直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本子,说:“所以你恨不得化身成苗煦,将贺成绳之以法。”
林岩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可惜,苗煦其实只是想让贺成打消结婚的念头,我觉得他并没有真的认为贺成杀人了,不然也不会当着贺成的面这么说,贺成就是没看清这一点,犯了疑心病。”
“你怎么知道贺成没有看清呢?”韩霁将歪掉的眼镜扶正,“他怕的是苗煦对他的威胁,这种威胁不是现在也是以后,就好像头顶悬着一把刀子,他这个人狠就狠在,能够当机立断,不会顾忌一点旧情。”
“真的有贺成这样的人吗?”林岩秀气的眉不自觉地颦起,“我觉得我如果是观众,感觉不会太喜欢这个故事。”
林岩的话让韩霁想到上一世上映的电影,他说:“你是以苗煦的视角切进去的,言华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会拍大全局,拍完后再选择调整剪辑的方向,你最后的戏份多少很难说,拍到现在,柴志成、苗煦、胡巧涵三个配角的戏份都差不多,言华章不能什么都想要的,有些戏份注定会成为废片。”
林岩有些愣了,他听出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我的大部分剧情都会被删减掉吗?”
韩霁静了几秒,说:“很难说,你的戏份要是全部保留,那么这部戏的标签会是犯罪和同性,宣传方向也会朝着这个来,但这个会有些冒险,苗煦形象越立体就越让贺成的形象面目可憎。”
上一世的贺成形象虽然偏负面,但是并不惹观众讨厌,甚至有人会有人自我代入贺成,希望他能完成这个身份地位的转换。
他继续解释说:“但如果是走纯粹的犯罪片,夹带一点悬疑,就需要对苗煦的戏份有选择地进行删减,让观众不那么讨厌贺成,电影的看点变了,观众想看他用什么手段骗过周围的人,突破层层阻碍,险象环生,实现自己阶级的突破,苗煦只是影响他成功的障碍之一,观众心理上会有爽感,这是偏商业片的方向。”
林岩听完,叹了口气:“所以就都白拍了是吗?”
“不会都删掉,一半差不多。”韩霁看向他,洒然笑道,“怎么,如果劳动成果一剪没,你会觉得很可惜?”
和上一世成片对比,苗煦的戏份砍下去的有三分之二还多,很多剧情做精简处理,通过一两个镜头来表达已发生的剧情。
林岩抱着胳膊,有些灰心丧气:“那倒没有,我是想让老头看我拍的同志片,看他什么反应,我当演员他都气得要死,如果能把他送进ICU,那这个电影也算没白拍。”
韩霁没料到这个答案,他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想要把电影底片毁掉……”
林岩其实是很抗拒亲密戏,他能感觉到对方拍戏时的焦虑,每次他都需要耗费极大的耐心去安抚。
得知要拍大尺度亲密戏的时候,韩霁和言华章交涉,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林岩的保护。
不过后来,相对于殴打林岩,他选择了“欺负”林岩,只不过借着酒意,没能控制好情绪,他发挥的有些过了。
面对每晚的春梦对象,似乎也没办法不激动,抚摸亲吻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听他因为情欲难耐的声音,看他脸颊因激情而翻出晕红,克制隐忍的表情,漂亮诱人的身体,激发出他想要狠狠蹂躏的欲望。
林岩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羞赧,他低下头去看地面,脚尖轻轻蹭着地上的土:“毁掉……还是想毁掉的……”
毕竟没拍过这么大尺度的戏,他有些不安,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
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很糟糕,尤其是那场亲密戏,他不太敢回想那个场面,羞耻到让人头皮发麻。
事实上,后来,等到电影上映,林岩也一直不敢去看。等到电影在院线下映,好不容易鼓气勇气在家里看的时候,让喝酒回来的韩霁撞个正着。
那人坐下来说陪他一起看,但最后把他压在沙发上,将电影里的内容真真实实,完完整整地重新上演了一遍。
“谁啊?走路没长眼睛啊。”
两人之间流转的暧昧氛围,让一声带着怒气的呵斥打断。
于景辰的额头让领带夹撞出了一道红印,他站在小楼转角的玄关,愤怒地抬头,结果看见台阶上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他身边还站着言华章。
那人通身的气派看着非富即贵,见言华章阴沉的脸色,于景辰立时意识到自己冒犯了某个大人物。
“抱歉。”那人绅士地虚扶了于景辰一下,声音温柔低沉,“没事儿吧,是我刚才没注意。”
“没事儿……”于景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道歉,“是我走得太急了。”
韩建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于景晨,眼中的笑意慢慢加深:“言导很会选演员,形象气质都是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