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坐在硬邦邦的长凳上,手边摆着一大袋医生开的药。
在挂号的时候傅然就说要来接他,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医院离学校并不算远,坐最慢的公交车也只需要20分钟。安庭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傅然都没有接。
天气闷热,来来往往的人群擦身而过。安庭不是个爱出汗的人,此时也能感觉到身上的黏湿。
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再次确认没有任何信息电话后,安庭从长椅上起身,垂着眼去拿药。
前些日子他的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医生嘱咐一定要静养,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干活。如果可以,尽量短期内连笔都不要拿。
所以安庭没有直接拎起袋子,而是把手臂穿过去,像提篮子一样提在手肘处。
他刚要走出医院,手机蓦地震动起来,是傅然。
傅然声音很喘,像是刚结束一场长跑,“喂?小安,等急了吧?路上有点堵车,你在大厅里等等我“”,我马上到,渴了你就买点水喝。”
安庭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挂了。
可是学校跟医院都在郊区,车少路宽,怎么会堵车?而且听背景音,也不像在车上。
安庭很轻地皱了下眉,到底还是没有再打回电话过去问。
他重新坐在长椅上,感觉最近傅然有些不太对劲。
傅然是他男朋友,从大三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只不过安庭是保研上来的,而傅然才刚刚考上。
不对劲正是从傅然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后。
具体表现为,经常找不到人,发消息总是一两个小时才回,见面时傅然经常心不在焉,还会频繁拿起手机看。
安庭不想做无故的猜测,但闷热的空气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提不起来。
一想到等下还要挤公交车回去,安庭的眉心拧的更深了些。
学校距离市区很远,半小时才有一趟公交车。学生跟沙丁鱼一样挤在狭小的车厢里,汗味儿浓重,还没有空调。
但安庭每次跟傅然在一起,只能坐公交。
傅然家境不好,自尊心又强。每次安庭提出要自己付钱打车,傅然都会生气。为了维护男友的自尊心和钱包,安庭再也没有提过打车的事情。
可今天,安庭忽然不想顺着他了。
僵着手指一点一点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安庭准备约一辆滴滴。
时间定在二十分钟后,刚想按下“确认”键,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庭?”
这声音也有点喘,但比傅然的更低更沉,也更有磁性。
安庭抬头,表情出现一瞬间怔愣。
“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秦丞言,他爸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学长。
秦丞言穿着灰色薄毛衣和长裤,身形挺拔地站在人流中,看起来相当显眼。
安庭讶然起身,“哥,你回来了?”
两年半之前,秦丞言作为高技术人才被学校送往澳大利亚留学,安庭亲自送他上的飞机。算算时间,应该还有半年才能回来。
可现在,秦丞言站在面前,自然的从安庭手里接过电话和药说,“等伤好了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