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振宏腿瘸嘴不瘸,两句话就把张翠芳夸得喜笑颜开。她干脆从自家铺子里走出来,直接钻进鞋店里,把手里用筷子串上的玉米一把塞进林知手里。
动作快得林知都没反应过来,也无从拒绝。
“这白水煮苞谷,要个屁的手艺!”
她送完吃的,才去回聂振宏刚才的马屁,“你呀,要夸就夸老朱这菜进的好!我早上刚从他那儿薅的!”
“那也得靠您会挑,才能挑出来啊。” 聂振宏笑道,“刚才煮的时候我就闻见清香味儿了。”
两人口中的老朱是这条街斜对面的一个商贩。
一家五口,守着个十多平的铺子。白日里,铺子被老夫妻俩用来卖瓜果蔬菜,到了夜里,则架上几张桌椅板凳,儿子儿媳在门口卖烧烤。
他们家里还有个刚满两岁的小孩,一家人趁谁空闲轮着带,虽然辛苦,但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
张翠芳就喜欢聂振宏这张嘴。会说话,不像她家那个死胖子,句句说出来都气死人。
她转身风风火火的又回到自己店里,隔了没几秒就端了个瓷碗出来,给聂振宏垛到他身旁一空板凳上。
“你没空啃苞谷,喝点水总有时间嘛!” 她指了指碗,“我给你舀了两瓢玉米须须煮的水,清热祛湿的,空了喝点润嗓子!”
说完,也不等聂振宏答应,又风风火火走了。
独留下两个男人,在铺子里面面相觑,同时笑了出来。
只是聂振宏笑的时候放得很开,一口白牙大张开,眼角都能笑出两条褶子来。而林知,只是抿着唇稍微动了动嘴角,让那对梨涡又出现了一小会儿。
“吃吧,张姐人挺好的。”
聂振宏笑完,下巴朝林知手里握着的东西扬了扬,“糯玉米,趁热吃。比你那包子香。”
林知下意识就按男人说的做了。
只是手里的玉米棒递到嘴边正欲啃,他手忽然又停顿了下来,不动了。
聂振宏这会儿已经把速干胶抹好,正把后掌的裁片往鞋底固定。他眼睛扫到林知的动作,忍不住问,“怎么了?”
感觉这小朋友好像时不时会发呆啊。
“…… 没洗手。”
林知眉头微皱,有点为难。
“啥?”
聂振宏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吃饭前…… 要洗手。”
林知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说。
聂振宏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余光发现那五根踩在拖鞋里的脚趾又蜷缩起来,他才明白林知在说什么。
——刚才脱了袜子,没洗手。
聂振宏:“……”
作为一个时常修了鞋就端起碗开吃的粗人,他还真没这个自觉。
这不是还隔了一根筷子呢么,又没碰上,咋就不行了?
他不太能理解,但既然人家客人有这个习惯,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屋后有个水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