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回来好一会儿了,丧着个脸,我问他什么都不吭声,” 她小声同聂振宏讲,“你待会好生给人家道个歉,听到没!”
张翠芳以为两人是吵架了,还语重心长地给聂振宏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凡事不能过夜,当天就要说清楚知道不?免得人心头哽得慌!”
“我家那口子有时候惹我生气了,我不理他,他还晓得主动做点家务讨我欢心嘞。小林年纪小,有时候你要让着他知道不?”
“……”
聂振宏不知道怎么回这话,干脆不解释了,点点头,“晓得了。”
“就是嘛!” 张翠芳把找的钱连同蚊香递给聂振宏,又让他等等,“嗳,把花露水也拿过去!我刚看小林一直挠腿呢,你给他喷喷。”
“好,谢谢。” 聂振宏接过,“一会儿还您。”
回到铺子里,林知果然还在挠腿。
“哪儿被咬了?”
聂振宏没有第一时间追问林知之前去哪了,只俯下身蹲在他面前,去找青年腿上的包。
“…… 喏。”
林知干净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膝盖上戳了戳,又在腿弯处点了好几下。
伴随着他动作,叮铃哗啦的钥匙声也从他微握的拳头里传来。
聂振宏视线略过蚊子包,往林知手心里看了眼。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小朋友坐在台阶上时,手里一直都攥着钥匙扣的。
那只褪色发白的小老虎挂坠,一直被林知紧紧捏在指尖,揉着按着。仿佛是小朋友浑身上下唯一的依靠和情感寄托,让他心里的情绪能够宣泄在上面。
聂振宏心被扎了一下,有些酸疼。他移开眼,先点燃蚊香放在一旁,然后拧开花露水,抹在林知腿间那几颗红肿的小肿包上。
抹完后,他才擦干净手,轻轻握住了小朋友的拳头。
“等了多久了?”
聂振宏温声问。
面前的人摇头,没答话。
“过八点了,” 聂振宏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怎么不回家画画?” 平日里一到这个时间,小朋友早就强迫症似的回家坐在画板前了。
小仓鼠黑黑的眼珠动了下,终于吱声了。
“等你。”
仅仅两个字。
聂振宏在外找了一下午的担忧疲惫,以及脚上不断刺骨的阵阵隐痛,就一下消失了干净。
他握着林知的手紧了紧,又化为轻柔地一点点拂开他依旧掐着挂坠的手指。
将小朋友的指尖捏在自己宽厚的指腹里。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下午忙着找人,聂振宏连水都没喝一口,此时他嘴唇干燥得都起了皮,却还是握着手里的指节放在唇边蹭了蹭,“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聂振宏没有直说。
却在心里许下了自己知道的诺言。
而林知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在男人的嘴唇和自己的手指间来回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