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没有理解,“什么?”
“棕色的。”
林知慢吞吞补充道,“宏哥是大树一样的棕色。”
棕色…… 的啊。
此时,伴随着夜灯的陪伴,两个人也漫步走到了居住的那条街道上。入夜的街道上几乎已空无一人,只有街边的树上有蝉鸣鸟叫在窸窣作响。
聂振宏目光移向一棵棵伫立在道路旁多年的香樟树上,心里隐隐约约摸着了一点自己颜色的门道。
“那……” 他忍不住又问,“你觉得自己是什么颜色?”
“唔……” 林知眨了眨眼,这回歪着头想了半晌,才吐出一个答案。
“稻麦一样的吧。”
林知这个时候心里浮现出来的,是记忆中有一回妈妈带着自己去田野边画画时的场景。
那是个秋高气爽的时候,整片地里都是金黄的,一望无际的麦田。
头顶上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暖洋洋的撒在身上,像妈妈的怀抱一样。田野里不时有风吹过,眼前无数的麦草就在充满植物香气的空气里随着风有规律地摇摆起来,轻轻的,慢慢的,麦浪仿佛呼吸一般自然起伏,林知闭上眼,感觉自己就像其中的一束一样。
没有讥笑,没有嘲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一切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和语言,他就和周围千千万万的稻麦一样,一样的高矮,一样的颜色,一样在太阳底下长大。
他感到无比的安全和舒适。
听着小朋友轻描淡写的解释,聂振宏心里又软又疼。
他将掌中的手轻柔又宝贝地紧紧握住,牵着人走到了一旁路边的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