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相片中少年面容又长开了些。他站在一片麦田里,正低头聚精会神地瞧着麦穗。似乎是镜头外的人招呼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对着露出浅浅的一点笑。嘴角旁的两颗酒窝仿佛阳光下最耀眼的麦粒,调皮地嵌在了他的颊边。
“知知……”
聂振宏手指轻柔地擦干净了相框上的灰尘,珍重地将这些都放进了他随身带的皮包里。
很显然了,他的小朋友,在宽容地接纳了自己曾经的家人后,竟然被赶到了家里最小的杂物间里住。而在当林知离开这个家后,那对鸠占鹊巢的夫妻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清理掉他的痕迹,把小朋友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弃如敝履般的扔到了这里。
聂振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
他脑子整个被气得嗡嗡的,直接转身冲出杂物间,连走路的步伐都因为急促而不显得那么瘸了。回到客厅后聂振宏一把拽住林建将他按在地上,捏起拳头就往男人的脸上和身上打去。
一下,这是替知知妈妈揍的。
两下,这是替知知年幼时受的委屈揍的。
三下,这是替知知腰上的伤口揍的。
四下,这是替知知时隔这么多年还要再被伤害揍的。
五下,这是替知知被赶出门无家可归揍的。
……
一拳拳,聂振宏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只是每揍一次,他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默念一次,直到高海拽住了他的手,“行了行了,哥,差不多了,一会儿人命都没了!”
聂振宏松了拳,才发现自己几根指关节都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拳头捏得太用力,还是揍得太狠。不过无所谓。
他低头瞧着地上躺着如死狗般的男人,半点没有后悔。
“他早该死了。”
难得的,高海从自家二哥脸上再度看到了那种漠然的表情。上一回,还是得知老四蹲了监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