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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加保证,终于送走刘哥,奚星海松一口气,回过头,见闫飞航正看着自己,那眼神,怎么说呢,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不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凌晨三点多,也不是揣度别人心思的时候,他想关门,闫飞航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
他看着奚星海,居高临下,气势迫人得很,“怎么现在才洗澡?刚刚才到家?”
好像围棋总有黑白两种棋子,太极总有阴阳两面,如果说奚星海是太极的阳面,围棋的白子,和气,友善,脾气顶呱呱,耐心一级棒,那么闫飞航就是太极的阴面,围棋的黑子,霸道,强势,咄咄逼人。
哦,对了,他没什么耐心,脾气也不太好。
奚星海不太擅长跟他对峙,七年前不擅长,如今……说起来有些惭愧,他好像白吃了七年的米饭,虚度了七年的光阴,如今看见闫飞航,被他高声训斥,他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机场里,安检旁,好多人围观,好多人侧目,还有人指着他笑:哇塞,同性恋唉,好新鲜哦!
闫飞航涨红了脸。
他克制不住地紧张。
目光游向了一旁,他看看楼梯的扶手,看看对方的脚尖,又动了动自己的脚指头,然后他尝试着解释,“嗯,那个……就是……有点事……同事……出了一点事,我去……给他帮……忙……”
舌头打了结,思绪滞涩,他像一台上了锈的机器,咯吱咯吱的无法运作。
既然说不明白,他索性放弃了解释。
反正他解释了,闫飞航估计也不会信。
“那什么,飞航哥,时间不早了,我能回去睡觉吗?”
闫飞航的确不相信。
别看奚星海现在这么乖,七年前的他可半点不像现在这个样。
七年前的他,什么样来着?
闫飞航想了一下,哆嗦了一阵。
同性恋什么的,好他妈的恶心啊。
“同事有事?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经常回来这么晚?”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打扰别人休息?!”
“你自己不睡,别人也不睡?!”
……
一连串的逼问,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冒,奚星海都被他问懵了。
线上故障,很要紧的事。
是的,经常加班,经常回来这么晚。
不,今晚之前,他并不知道。
至于最后一个,他只能道歉了。
“对不起啊,飞航哥,我下次尽量小声一点,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闫飞航不接受他的道歉,浓眉上挑,凶相毕现,“还有下次?”
当然有下次,不仅有下次,还有下次、下次、下下次……打工人的痛苦,闫飞航这样茹毛饮血的资本家当然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