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一愣:“甜品?是您早上吃的那种吗?”
见段殊点点头,她霎时显得有些赧然:“段先生,对不起,我唯独不会做这些……要是您想吃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送些过来。”
段殊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没关系,只是随便问问。”
什么菜都会做的万能女佣,唯独不会做甜品。
因为已经有一位真的会做甜品的咖啡店老板了。
他不再打扰芳姨,回身上楼,重新坐回了画板前。
或许是因为过去为了拍戏,段殊要快速学习很多新东西,日积月累下来,倒是培养出很强的学习能力。又或许这是体验者在虚拟世界里的特殊待遇,学东西会更轻松容易。
现在面前的素描纸上,他画的石膏像已经有模有样,进步堪称神速。
但段殊其实并没有太大兴趣,想学画画不过是他用来为“段殊”出气,顺便刺激陆执的托词。
因为他不像黎嘉年,真的将画笔当成了传递情绪的中介,有许多心绪和感受要借此传达。
即使他拥有很好的美术功底,也不知道该画什么。
不过现在,段殊突然有了一样迫切地想要记录下来的东西。
那碟记忆里的提拉米苏。
精致的包装盒,柔软的丝带,方形的小块蛋糕,娇艳欲滴的花束……一点点在画纸上成型。
窗口映出的天色也渐渐转暗。
门缝里飘入食物的香气,汽车马达声越来越近,随后驶进他看不见的车库。
陆执回来了。
段殊望着这幅尚未完工的记忆里的画面,眸光专注,直到芳姨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房门,提醒他下楼用餐。
段殊不舍地放下笔,难得有些烦躁。
但当他看到坐在长桌另一端的陆执时,那丝烦躁立刻化作了惊愕。
今晚芳姨准备了西餐,摆盘相当精美,银色餐具,烛光与鲜花,姿态优雅的男人,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是个标准的浪漫夜晚。
除了陆执的脸。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青紫,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破坏了这张完美的面孔。
芳姨也看见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她什么也不敢说,默默低着头钻进厨房,假装自己不存在。
陆执察觉到对面那道不加掩饰的打量目光,似乎习惯性地要露出不耐的表情,又按捺下来,尽量展现出某种温和:“在画画?”
段殊颔首,略带揶揄地凝视着他的脸:“怎么又受伤了?”
陆执像是僵了僵,语调平静:“一个意外。”
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回避昨天那道伤口一样。
段殊挑了挑眉,不再追问,自顾自地握住了刀叉,开始用餐。
陆执白天遇到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特意安排这顿晚餐?
他总会知道谜底的。
金属刀叉轻轻地触碰着盘子,在这细密的声音里,段殊始终淡定自若,专心地处理着盘中的食物,陆执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明天开始我会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