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然,我也没写稿,整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我就不该来。

这三天,凌野像个外卖员,每顿饭都准时送到我门口。

他敲门:“吃饭。”

“不吃。”

“饿死你算了。”

但是等他走了,我还是会偷偷把饭菜端进来,吃完之后把空的餐具放回门口去。

我知道,我的行为十分可耻,但我就是这么个烂人,谁能怎么着我呢?

我在“岛”上的第二个星期,我以为就这么凑合过着,大概等到一个月结束,我因为交不上稿子,被编辑鞭打而死。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生活永远不会让我预判它未来的发展,或许是因为,“生活”这家伙跟我一样好面子,觉得被我预览了会很丢人。

总之,第二个星期的周四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我,也让凌野都为之感到震惊不已的事情。

那天程老板生日。

酒鬼的生日,场面会如何失控,可想而知。

我来这儿一个多星期,跟每个人都见过,但并不是和谁都熟悉。

更何况,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多少有点与众不同,也可以说有些神叨叨的,除了周映,我觉得我没法跟其他任何一个好好说上三句话。

那天晚上,程老板非要在院子里搞篝火晚会——所有人围着篝火喝啤酒。

我酒量一般,不过,这个所谓的“一般”得看跟谁比。

当时,我坐在周映跟李崇中间,凌野在我斜对面。

火光把我们都映得通红,夏天夜晚,我汗流浃背。

程老板搬出两箱冰镇啤酒来,每个人手边都给放了三瓶。

我问周映:“程哥有清醒的时候吗?”

“几乎没有。”周映说,“不过这不重要,你看他过得多开心。”

我突然想起“醉生梦死”,《东邪西毒》里的那壶酒。

我擅自给程老板编了个刻骨铭心的故事,写出来的话,怕是又会有人在网上骂我矫情。

想到这个我就有点生气,我一点都不矫情,我他妈硬汉得很!

“琢磨什么呢?”周映问我。

她手里拿着啤酒,一整瓶的啤酒。

她说:“走一个。”

我说:“姐姐,咱直接对瓶吹?”

她笑了:“那不然呢?快点!”

这群“岛民”,个个儿喝得豪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跟酒神似的千杯不醉。

不对,肯定不是,看程老板就知道了,我来这么久,就没见他酒醒过。

别人喝酒碰杯,我们喝酒碰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