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掉了标记,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以后,发现季知书憔悴地坐在她床边,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合眼,黑眼圈重得像熊猫,整个人形销骨立。
季知书对她笑笑,说你不要伤心,我们慢慢想办法。
身体不好,我就陪你慢慢养,我不相信医生那些话,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活很久很久,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安之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么,我被Alpha标记过,被永久标记过,永远不可能被第二个人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我甚至不能算是一个omega,我已经没有信息素了,我的腺体也支撑不了我活多久。你何苦呢。
季知书笑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干什么这样说自己,我喜欢你啊,我还想娶你啊,我怕的只是你不喜欢我,其他的我什么也不在乎。
季知书的手心温暖细腻,是一只修长白皙的带着书卷气的手,和她想象中的带着硝烟气的粗粝掌心完全不同。
但谢安之在他的手心里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小女孩。
后来说闲话的人也不少,说谢安之的腺体废了,说谢安之的生殖腔被其他人进入过,说谢安之是个被人操透了的O,而季知书好好一个Alpha,毕业就被高薪返聘成大学讲师,凭什么接她这个破盘,甚至不能标记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后来这些闲话都没有了,季知书没有辩解也没有和人争吵,一直我行我素。
谢安之问你不在乎别人这么想吗,季知书说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季知书的的确确是一个Alpha,而且是比其他人都要温柔强大的Alpha。
而他原本答应了,要守护谢安之一辈子。
“他是怎么追到你的呢,”季言礼喃喃道,鼻子突然有些酸,又抬头笑道,“这我得留个悬念,下次再跟你说。”
对现在的谢安之来说,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下次”和“上次”,她只会一遍又一遍缠着季言礼跟他说季知书的故事,而季言礼每次都会掠过中间残忍的那一段。
在他的口中,两人的世界永远只有幼稚拙劣的单恋,和漫长温柔的相守。
*
自从季言礼提出让奚野考到年级第一再考虑在一起的这种超现实条件以后,奚野当真开始学习了。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季言礼当然是全力以赴地支持他,奚野不管提出要什么类型的辅导资料,他都想方设法找到合适的。
不过奚野要的东西都不同寻常,一会儿要季言礼高一做过的所有卷子,一会儿要他用过的旧课本,一会儿又要他从书店里带几本好用的辅导书回来,还特意叮嘱要废话少题目多且解析齐全的,但是随意翻翻又丢到了一边。
那张大红木书桌上,转瞬间就被各种各样的资料淹没了。
季言礼愁人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睫,哗啦啦翻书翻得飞快,忍不住开口:“奚野,你看这么快能记住么?”
“能啊。”奚野叼着棒棒糖含糊道,转着笔在书上随意勾勾画画,“都挺弱智的。”
季言礼:“……”
以奚野的水平,天地良心,不掺杂任何感情色彩,也绝不歧视差生,但他有充足理由强烈怀疑奚野根本就一个字都没有看懂!
季言礼委婉地叮嘱:“有不懂的地方,要及时问我哦。”
奚野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掀起眼帘,指尖敲了敲桌子:“学长,你作业写完了吗?赶紧写。”
季言礼:“……是我家教你,不是你家教我。”
奚野反唇相讥:“是我付钱,不是你付钱。”
季言礼顿了顿,垂着眼睫,温声缓道:“虽然你看起来有自己的安排,但我觉得我的计划会更适合你,至少我比你有经验,也比你成绩好。如果你总是想自己学,而且不愿意听我说,那大可不必要我来家教。”
奚野顿了顿,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你又生气了。”
季言礼静静道:“……我没有。”
奚野唉声叹气:“你真的好难哄。”
季言礼:“……我都说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