瘙痒难耐的感觉逐渐减轻。
虽然比不上林知绎的强效抑制剂,但也比普通抑制剂的效果好了很多。
林知绎的手被周淮生按在枕头上,挣扎也没有用,喊“阿淮”也没有用,周淮生铁了心要让他喝抑制剂,从动作到眼神都传达出一种陌生的强势,唇瓣贴在一起,却算不上吻,没有半点温存,林知绎的眼神逐渐从震惊变为震怒,喂完后周淮生刚一起身,他就把周淮生狠狠推开,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等不及周淮生的回答,林知绎先跑到卫生间想把抑制剂都吐出来,可是他晚上吃得太少,胃是空的,他尝试用手指催吐,也没有用,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林知绎颓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小旅馆的灯光昏暗,把他苍白的脸照得更无血色。
前功尽弃。
又要多熬一周。
林知绎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突然感到身心俱疲,鼎胜的事刚忙完,假性标记又被迫推迟一周,林知绎黯然想到:自从和周淮生重逢之后,他的人生变成两面,一面幸福美满,一面忙碌苦闷,他每天似乎都在短暂的快乐和持久的疲惫中打转。
还不如不要恢复记忆,那时活得茫然,倒很省心。
他爱周淮生,爱卷卷,这份爱让他一夜长大,变成所有人都夸赞的成熟稳重的模样,可是这份爱也让他变得小心翼翼。
他找不回出租屋里赖着哭着不让周淮生去上班的幼稚,也找不回为了把周淮生困在身边就选择下药的冲动了。
他现在甚至不敢跟周淮生提自己的工作。
周淮生在努力,从外卖员变成站长,再到现在的区域负责人,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可是和鼎胜集团的商业版图相比,他的努力又是那么渺小。
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是差距,而是步伐不一致和缺乏共同话题。
盛家晖让他和周淮生说,说什么呢?说鼎胜的楼盘网签率陡降,说股票大跌,说董事会上明枪暗箭,说分公司业务重合所以并购……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淮生又听不懂。
说了不是给他增加压力吗?
林知绎没有谈过恋爱,过往二十几年里,别人都说他情感缺失,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和周淮生在感情里都很笨。
明明是全心全意地为对方好,最后却都变成了伤害。
身后传来敲门声,周淮生问他:“知绎,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
林知绎抹了脸走出去,周淮生挡在门口一脸担忧,林知绎推开他,脚步虚浮地回到床上,他和衣侧身躺下,背对着周淮生。
周淮生坐在床边,缓缓开口:“我刚刚查了假性标记手术,我不同意你做,可能你了解得比我多,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伤元气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呢?”
林知绎语塞,但他还是嘴硬:“我不是一时冲动,对于这个手术,我已经全方面地了解过了,它的益处远远大于坏处,只是还没有在国内推广开来而已,鼎胜已经和那家医疗公司达成合作,很快,假性标记手术就会在国内盛行。”
“做这个手术的前提是那些等级太低的alpha或者omega,容易被外在的信息素诱导发情,所以才出现假性标记这样的技术,是为了保护自己迫于无奈的选择,你的等级这么高,根本不需要做手术。”
他很轻易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林知绎一时竟无法反驳,他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闷声说:“又不是不可逆的,五年之后标记就消失了。”
“五年之后呢?再做一次手术?”
林知绎不说话。
“知绎,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不应该瞒着我,你总是让我坦白,可是你也有很多事情憋在心里没告诉我,我刚刚查假性标记的时候,看到鼎胜的新闻了。”
林知绎怔住,抓被子的手陡然收紧。
“照片里好多记者围在鼎胜楼下,但我看最新的报道,好像说已经解决了,”周淮生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这么大的事,从头到尾你也没跟我提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