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逾岸十分坦然:“说是就要过保鲜期了,没人要也是扔掉,关门前就送我了。”
闻一舟更不解了:“啊?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啊。”
蔺逾岸也露出困惑的表情:“不会吗?我经常遇到啊。”
“经常吗!?”
“对啊,好像这个超市是每周二进货,所以周一的晚上经常会送掉一些保质期快过的东西。”蔺逾岸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不是经常放在收银台附近吗,随便卖个五毛一块的,偶尔也会送掉。”
闻一舟喃喃道:“并不会吧。”
大概是因为那个吧——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蔺逾岸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什么特没礼貌的事。”
闻一舟掩饰般地咳嗽了声,说:“没事,先放冰箱吧,饭后吃。”
到家后,蔺逾岸一头扎进厨房做饭去了,闻一舟便习惯性地自己先忙自己的。最近练习时间频繁且稳定,他已经逐渐找回了手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沮丧焦躁。他按惯例保养清洁了琴,又把一些零散的草稿拿出来梳理了一遍,取出几张钉在工作室的墙上,再重头听起了此前录的部分片段的demo。
过了不知多久,他肚子被香味勾得咕咕叫,抬头一看发现天已经黑透,冬末皎白的月亮升得老高。
闻一舟关上电脑,溜达到厨房门口问:“还没好吗?要不要帮忙……”
蔺逾岸头也不回:“快好了快好了!你快出去,我要炝锅了!”
直到眼看着糖醋鱼、虾仁滑蛋、玉米排骨汤和蒜蓉西蓝花被依次端上桌,闻一舟对着这丰盛得过分的一餐瞪大了眼。他震惊道:“过年吗?我们只有两个人。”
可能因为厨房热,蔺逾岸一边解围裙,脸蛋红扑扑的:“嘿嘿,会吗?可能一不小心做多了点。”
闻一舟警惕起来:“今天不会真的是你生日吧,我不信,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蔺逾岸笑起来:“真不是,我生日是夏天,等不到那时候的。”
“什么叫等不到那时候,”闻一舟下意识问:“夏天怎么了?”
蔺逾岸顿了一下,又笑起来:“没什么,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闻一舟不做他想,拉开凳子坐下。他起得早,中午又吃得少,确实早就饿了。两人电视也没开,安安静静捧着碗地一顿狂吃,还各添了一碗饭。蒜蓉西蓝花和玉米排骨汤人气最高,几乎见了底,闻一舟去盛饭的时候,蔺逾岸便笑眯眯的给自己夹菜,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比往常还要好。
放下碗筷之后,闻一舟瘫在椅子上,说:“还剩不少,明天中午我带走吧。”
蔺逾岸惊喜地抬起头:“你愿意带去吗?”
闻一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正要辩解,蔺逾岸已经跳起来去拿饭盒了。
所幸闻一舟吃得心满意足,也懒得阻拦他,想起来冰箱里的东西,说:“不过根本没有肚子吃蛋糕了,撑得不行。”
蔺逾岸把饭盒盖子阖上,歪着脑袋想了想,问:“要不要出去散个步?”
两人裹上大衣出门,碗泡在水池里,将烦恼留给明天。蔺逾岸依旧穿得不多,运动外套看起来防风但并不厚实,只戴了个毛帽将耳朵盖住。闻一舟毛衣外面套了风衣,又围了一圈深蓝色的围巾,显得皮肤更白了。
两人走出小街就来到了市中心的主路——新年的灯已经撤掉,但街面店铺里仍是一派喜气洋洋,街上除了他们之外都是出双入对的情侣,紧紧偎在一起行走,还有零星几个卖花的三轮车。闻一舟隐隐觉得古怪,当他拐到第二个弯,定睛看了一眼橱窗内的布置和店门头的海报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尚且不敢完全确定,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今天不会是情人节吧。”
“嗯。”蔺逾岸小声应道。
他愣愣地看向身旁——只见蔺逾岸飞速地移开了目光,与此同时,脸却飞速地红了。他两条眉毛藏在帽子下面,下巴躲在衣领后,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拼命假装此事与自己无关。
闻一舟拧着眉毛瞪着眼,不可置信,深吸了一口气,还没说话,蔺逾岸率先大喊:“别骂我!”
他这一嗓子害闻一舟泄了气,一边摇头一边笑:“傻逼。”
蔺逾岸被骂了也没反应,贼眉鼠眼地打量他,发现他真的没有生气,又开心起来:“嘿嘿,嘿嘿。”